其他众人也都随着孙老八一块磕头。
“求九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要不是无处可去,我们也不敢回来,求九爷了。”
赵九墨深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忍,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保卫辽南府,他们成了残疾,照理说赵九是该给他们安顿好后路。
只不过就算他想,也不容易办到,军营里他们是不可能回去的,军规不允许。
哪怕是赵九也不能破坏。
至于往其他的地方安排,几个人倒还好说,一下子十几个人,而且以后再有人说没地方去,难道全部都安排?
陈果儿也看出了赵九的为难,拉了拉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九爷,我倒是有个办法……”
农场、作坊和铺子那边都需要人手,这些人左右无家可归,可以让他们去干活。
这些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人待几天就能上岗了。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他们无处可去的难题,也解决了陈果儿雇人的问题。
尤其作坊那边还好,毕竟离郭屯近,本村的人就有很多乐意去的。
但是农场那边就远了很多,一般人不太乐意去。
赵九略微思索了下,让六子把话带给众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去?
众人都说愿意。
“那就都带上吧。”赵九摆手道。
六子应是,转身让众人都跟在马车后。
窗帘缓缓落下,赵九往外瞥了眼,见众人都站起来跟在马车后。
马车一路前行,走出了不远,前面是一个双羊岔路。
左边是通往临山镇的,右边是去往齐家店。
六子刚要往左边走,车厢里传来赵九的声音,“走右边。”
六子不明所以,他们不是去临山镇吗?
不过身为九爷的贴身近侍,他只需要服从命令。
六子没问,陈果儿却问了,她虽然不知道右边的路通向哪里,但是她知道左边那条路是通往临山镇的,因为那里有一座石桥。
“九爷,咱这是去哪?”陈果儿指着左边,“不是该走那边吗?”
赵九只是勾了下唇角,揉了揉陈果儿的头,“这边路更好走些。”
原来是这样,陈果儿点点头,没有一丝疑惑。
又往前大概走了一刻钟,赵九突然揽过陈果儿,把她抱在怀里。
几乎是同时,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如飞一般向前狂奔了起来。
要不是赵九事先抱住了陈果儿,这么快又颠簸的情况下,陈果儿非被甩到车外不可。
“九爷?”陈果儿惊慌失措,双手紧紧的抱着赵九的脖子,“怎么了?”
随着车帘不时被掀起,陈果儿看到他们此刻并不是走在路上,而是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跑进了一处密林。
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刀兵相交的声音,以及阵阵的喊杀声。
有埋伏。
陈果儿明白了。
“莫怕,有我在。”相较于陈果儿的惊慌失措,赵九则是气定神闲,抱着陈果儿坐在马车里,岿然不动。
突然,“嘶!”的一声,一柄剑从窗户处刺进来,目标应该是赵九。
但此刻陈果儿正坐在他身上,所以剑尖直奔着她而来。
陈果儿瞪大眼睛,本能的想躲开,只是事出突然,她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赵九抱着陈果儿猛的一旋身,随着他的动作,腰间的佩剑唰的一下子抽出来,格挡住刺进来的剑。
对方似乎还不死心,却被六子一刀砍下了肩膀。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鲜红的血迸溅的到处都是,被砍断的胳膊一下子掉进了马车里。
只是还没等落到地上,就被赵九抬脚踢出去,整个过程不过眨眼间。
赵九担心的看向怀中的陈果儿,“别怕。”
陈果儿眨了眨眼,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是被吓一跳,但只是因为事出突然。
恐惧倒是没有多少。
她前世身为医学博士,隔三差五的上手术台,可以说是“见惯了血腥”。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很快的,外面的战斗就停止了。
六子来到马车外,隔着帘布道:“九爷,已全部拿下。”
赵九微微颌首,“留下两人看着他们,给营地传讯,令他们来处理,从齐家店去临山镇。”
六子应是,转身去安排了。
陈果儿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掀开窗帘往后看。
原本跟在马车后的那些曾经的赵家军,此刻全部倒在地上,比起之前的缺胳膊少腿,现在才是满地的肢体。
树林中的草都被染成了红色,空气中飘荡着一片血腥的味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陈果儿眉头微蹙,难道刚才袭击他们的人,就是这些曾经的赵家军?
可是没理由啊。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眼前突然一黑,赵九捂住了陈果儿的眼睛。
“莫要再看了。”赵九清冷的声音传来。
他吩咐完六子,转头就见陈果儿正往外面打量着,这丫头难道不害怕?
别说陈果儿只是个小女孩,哪怕是个男子也要害怕,因为每次招进来的新兵,在第一次上战场之后,多数都吓得不轻。
赵九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
那些将士们只有见惯了生死,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
“九爷,刚才那些人……”陈果儿迟疑的道:“是奸细?”
假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赵九不想要这些累赘,而故意设个套把他们都杀了。
但是陈果儿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赵九微微颌首,“没错,这些人虽然穿着曾经赵家军的军服,但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人。”
赵家军有着极其严格的军规,尤其在赵九接手之后,更是将军规进行了完善。
因为怕有人顶着赵家军的名头出去作乱,所以赵九严格命令,凡是离开了赵家军的人,无论是任何缘由,都不得再穿着赵家军的军服。
“且那些人并非真正的残废,他们只是装出残废的样子。”赵九淡然道。
之前他就看到有几个腿瘸了的人在站起来的时候,借助了绑着沾满了血的绷带,而不是借助双手的力量。
试问一个腿受了重伤的人,怎么可能吃得住劲?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