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十年之后了。在这十年时间里,我一直住在自己精心布置的结界里面,过着与世无争、自由自在的生活。
当然,我偶尔也会感到孤单,幸好灵犀镜还能派上用场,话痨一般的阿奴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常常对着灵犀镜自言自语,对我诉说魔界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阿奴说,当我的死讯传到魔界时,魔尊气得当场震碎自己的宝座,魔后和两位太子却私下好好地庆祝了一番。唯有幽若伤心欲绝,天天跑到清凉殿回忆往事,边说边以泪洗面,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
没想到,我深深地伤了幽若的心,她却始终对我有情有义,有好几次,我差点忍不住开口了,我想叫阿奴转告幽若,让她忘记我,因为我不值得被她惦记!可最终,我还是没有开口,既然已经决定做个凡人,我便要狠下心来,将前尘往事全部抛诸脑后!
最让我意外的事情,是阿奴的来历。这一日,我刚刚起床,听到她在说话,便耐着性子,坐在床沿上静静地听着。她说她以前是魔后的手下,奉魔后之命到清凉殿服侍我,实则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她一直想向我坦白此事,又怕我会把她赶走,且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因此,她才隐瞒至今,如今也只能后悔莫及了。
老实说,我曾经也这样怀疑过阿奴,但她从未做过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便因此不再疑心她,慢慢地开始信任她,将灵犀镜赐给了她。没想到,她真的是魔后的手下!更没想到,她的城府竟是如此之深,居然逃过了我的法眼。
不知怎的,我有一点生气,一般来说,这不是我的作风。但纵观整个魔界,除了幽若,我最信任的便是阿奴了,如今得知她是魔后的手下,想到她以前对我的忠心耿耿都是假的,我又怎能不生气呢?不过,最让我生气的,是我仍旧放不下以前的事情,无法全心全意做一个凡人。
我越想越生气,立即起身,强行施法收回了灵犀镜,完全没有想过如此冲动会有什么后果。看着手中的灵犀镜,我心里总算舒服了些,于是将它放进心口,赌气再也不会把它送出去了,然后拎着一壶酒,走向院外,独饮起来。
第一杯酒,一饮而尽;第二杯酒,一饮而尽;第三杯酒,一饮而尽……我的酒量算是练出来了,饮酒如饮水,一杯接一杯,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而我也有些微醺,脑袋里混混沌沌,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这时,颜墨上神突然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脸上带着愠怒之色。
我连忙起身,拱手作揖:“上神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颜墨上神二话不说,轻捻指尖,立即变出了一只酒杯,然后一把拿起酒壶,替自己倒起酒来,这才发现酒壶里面空空如也。
大概是喝多了的缘故,我的反应竟有些迟钝,等我想起要去添酒的时候,颜墨上神早已挥一挥衣袖,将酒壶里面的酒都添满了。我不好意思地笑道:“上神不要客气,请自便吧!”
颜墨上神一饮而尽,开门见山道:“逆天,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当真打算在此当一个自在闲人吗?”
我轻声笑道:“颜墨上神,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十遍了!年年都是如此,明年能不能换一个问题啊?”
颜墨上神厉声道:“逆天,我是认真的,你能否也认真一点?”
我立即收敛笑容,认真地说道:“在下既非神,也非魔,神魔两界之事,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颜墨上神却道:“不,你是神,也是魔,神魔两界之事,如果一定要解决的话,非你不可!”
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道:“神也逆天,魔也逆天,逆什么天?改什么命?话说,我为何要叫逆天呢?我只想做一个凡人,仅此而已!颜墨上神,你又何必要强人所难呢?”
颜墨上神温和地说道:“逆天,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让你改变心意呢?”
若颜墨上神只是来此做客,我当然欢迎之至;若他年年都来劝我逆天改命,阻止天帝和魔尊称霸六界,他不嫌烦,我也该厌烦了。唉,我真后悔,悔不该当初把这隐居之地告诉他,为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唯有故意刁难他了,便道:“除非……除非莲花复活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改变心意的!”
“此话当真?”颜墨上神问了一句,不管我回不回答,随即说道,“好吧,不妨实话告诉你,莲花被你打得灰飞烟灭,本来已经无法超生了,但我用招魂大法和结魄之术留住了她的一丝魂魄……”
我顿时清醒过来,急忙问道:“上神,你的意思是,莲花还活着,对不对?”
颜墨上神挥了挥手,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留住了她的一丝魂魄,又从佛祖的莲花池里采了一株莲花孕育她,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修炼成人形,然后投身在我门下继续修炼,重新位列仙班。可惜,我的计划落空了……”
我吓了一跳,再次打断他的话:“怎么了?怎么了?莲花可还有救?颜墨上神,莲花对我很重要,她到底是生是死,求你长话短说吧!”
见我急了,颜墨上神倒不说了,反而拿起酒壶,倒满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悠哉悠哉地慢慢饮用。
我急得快哭了:“颜墨上神……”
颜墨上神白了我一眼,终于放下酒杯,缓缓说道:“幸好,你救了她……”
“我救了她?”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我何时救了她?”
颜墨上神继续说道:“还记得十年前,你醒来时吐的那口鲜血吗?你的鲜血不小心沾到那株莲花之上,使莲花的那丝魂魄获得了灵气,才有机会化为人形……”
我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颜墨上神的袖子,又打断了他的话:“她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她真的还活着!上神,求求你了,赶快告诉我,莲花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颜墨上神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轻轻将我推开,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擅用天界禁术,救了你和莲花,恐被天帝知道,自然不敢留她在天界。我将她送到凡间,交给一对白姓夫妇代为抚养,如今,她已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了。”
我当即跪下,恳求道:“上神,我想见她,可否带我前去?”
颜墨上神微微一笑,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让你见她。”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莲花,不管颜墨上神提什么要求,我通通答应,来者不拒。
颜墨上神点了点头,突然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严肃地说道:“天帝和魔尊,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不断发起斗争,全然不顾天下苍生的性命,我希望你想办法阻止他们,还六界一个安宁!”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只要能让我见莲花一面,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