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再查一遍。”
方肇瑞似乎想把自己嵌入座椅里似的,浑身上下都往下沉。
实在是太累了。
没有使用钥匙的痕迹——监察科是这么说的,方肇瑞也不认为一向中立的监察科会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替什么人打掩护,所以肯定不是……
恍惚之间,那个能给人震撼的少年又一次将方肇瑞的思绪搅乱——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美好并不只在于多么精致的五官——虽然从照片上看司寂的确完美无暇。
捧着新鲜出炉的小饼干,司寂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何塞一脸古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来自家做客,主动提出要打包甜点的客人,或者是第一个将心思放在食物上的人。
算了……
良久,兵荒马乱的“金沙堡”又回到往日的清冷,整洁干净的摆设让人怀疑这儿是否有人住。
这次收获太大了——实际上,如果乔治有那样的优势,那么收获可能会更大。
那个家伙就像个小笨蛋。乔治叹了口气,司寂如同拿着富可敌国的宝库,里面装满了金砖——不用金砖购买武器,却用金砖砸人。
……
只要换另一个人,何塞想的就会是如何将这个大杀器和自己绑在一起,但偏偏对上司寂,何塞连脑子都不太清醒,原本充满了阴谋阳谋的计划全都被一种叫做“不忍心”的情绪打散,被主人充满愧疚感和罪恶感的塞在一个角落里——其实只要仔细一想,司寂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被束缚的人。
“借我抄一下。”
总教官几乎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或者堵上司寂的嘴——敢于当着老师的面抄作业,这种勇气或是愚蠢也算他平生仅见。
你以为你说话的声音很小?
乔治几乎僵硬的将自己做完的记录仪推到司寂面前——120分和70分的差距让人根本就没法证明两份作业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说的话,你听见没?”如果司寂下一个动作是用那双懵懂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总教授,说不定今天就会血溅当场。
“听懂了听懂了,请放心。”司寂带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怪这件事会惊动总教官——一个新生就能播到一间单独的实验室,虽然是规格最低的,但仍然是近十年都没有过的小型新闻。
“……重复一下刚才我说的话。”
司寂傻乎乎的眨了眨眼睛,清冷如月的双眸中写满了疑惑和惊恐。
“嗯……把该藏的东西藏好?”
总教官想一枪打死这个混蛋,如果不是打不过的话:“这是最后一部分,而且只是有一个审查——你到底有什么不该有的?”
“你能想到的所有东西。”司寂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转回了桌子上的咖啡杯,“反正比校规单子上的多。”
那颗头骨已经被没收了,据说怀疑藏有生化病毒,而藏在床边的食物更是被当成扣分的证据——司寂由于找到了新的目标,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在这里毕业了。
“这个技术似乎能解决机甲的电路稳定——对现在的局面来说意义重大。”总教官耐着性子继续提炼长篇大论里的重点,“你需要做出它的变形式。”
“做完了,还有什么?”
总教官的怒火几乎能化为实质了。
“不不不,只是几个简单的变形而已,我早就做完了,只是没提交。”司寂将手伸到桌子底下,扣出一条脏兮兮的内存片,一看就是转了几次的二手货。
“……总之这是你两个月的任务,做完了以后把它交给斯涅扎娜·佩契奇。”总教官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已经决定将司寂这次的作业记成75分。
现在每个人都已经感受到了这学期、或者是这所学校的异常,而发下的这个合同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保密等级——违反了立即终身监禁,没有审判。
“所以只要签了就会在半年以后被送到边缘战场——那个生存率19%的地方?”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年轻人差点将手里的液晶屏按裂,在薄薄的屏幕发出一声脆响后,便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似乎想保证自己的行为不引起旁边持枪警卫的注意。
一些人狠狠的咬着牙,沉默的将自己的电子签名印在板子的最下方,似乎在见过周围高人一等同学以后,便不愿意再停留在原本的阶级——宁可死也不要。
乔治和司寂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实际上在那个完全由新生组成的队伍中,两人的位置已经决定了。
未来的指挥官和先锋官正坐在一起,试图一张手里的一张纸条折成七折。
“看吧,我就说过了。”乔治现在膨胀的几乎要变成气球——这是他第一次赢了打赌。
自从上次被拍下穿着绿裙子的照片以后,乔治就像被激发了某种属性,从跑腿买饭到提供作业答案,几乎把不违法的事都做了个遍。
司寂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清冷的眼神中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燃起了火焰。
于是乔治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纸条突然被一股巨大到似乎能捏碎钢铁的力道捏成了一个完整的纸球。
“你……你这是在耍赖。”
似乎好看的人可以为所欲为,司寂安静的将一枚实心的钢球捏成了椭圆形后,乔治就乖乖的不再说话了。
算了,下次回家的时候带一盒饼干回来——虽然违反了三条校规,但是……
能让司寂死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点属于人类的色彩,即使是像孩子似的欣喜,乔治都非常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