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无组织无纪律的军事活动,以往被人痛恨、鄙夷的上下级关系此刻却凸显出了它的作用。
“这样,你来背睡袋……”
“凭什么你来拿食物?”
“是我先来的——我先看中的东西谁敢抢?”
……
拜灵敏的听觉分析系统所赐,司寂脑袋里被各种垃圾充斥,所以也忽略了乔治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
拿着纸质的队伍申请表,司寂抢先一步在队员的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队长或是当长官,真的是一件累人的事,每一个举动每一份言行都要为整个团队负责——傻逼才干。
乔治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团队没有人数限制,但是两个人的小队是不是有点太寒蝉了?
但是两人同样都不擅长交际,在这六天之内甚至都没有观察别人,似乎都认为有彼此做朋友就够了(似乎有点奇怪……),对大部分人也只是能将面孔和名字对上号,根本就谈不上了解,两人又是宁缺毋滥的挑剔性格(就是对别人根本就没有解释的耐心),也从来没想过拉几只野鸡充数。
“你们的小队缺人吗?”
连声音都让人无法生厌。司寂转身看向林清海,默默的点点头。
“有没有我的位置呢?”看着在外表上完全碾压自己的“弟弟”,林清海觉得有趣,语气也像在逗孩子。
对了,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简单的世事。
想到母亲收到的人头,林清海发现自己找不到最初的愤怒了。
换位思考,自己对刺客也是冷酷如寒冬、肃杀如暴风,这种程度的小警告当真不算什么。
借着三天观察一下,确认没威胁……就将前帐一笔钩销?
连林清海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宽容,拼命为司寂找到被宽恕的理由。
“这次野……呃……演习有规则吗?”
……刚才司寂想说的不是“野餐”吧?
乔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这几天会颠覆林清海对天才的认知。
所谓天才,即天生我才,跟努力没什么关系的那种。
三人各自背起自己的生活用品,瞅了瞅被挑的差不多的武器,各自上前将挑中的三样固定在身上。
先进的已经只剩下压痕,司寂无所谓的拿起两把高强度伸缩短刃,连枪都没动。
两人选择的符合理论课上的标配:一把通用冷兵器、一把近战用小枪,一把可以“火力压制”的重武器。
“你还可以再选一样。”
司寂挥了挥手中直径十五公分的圆柱形透明高分子容器,顶端被染液印上了“3”。
林清海接过塑料小人(大名手办),仔细端祥。以他毒辣的眼光判断,外壳都比它贵重些。
林清海:……
乔治:(′?_?`)
“人生第一次军演……当然要带着老婆啊。”司寂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说“出门就要带终端啊”,让人怀疑是不是一夜间周围人都被替换了认知,只有自己一个活在另一条时间线里的疯子。
“……随便。”
处于半退隐状态、充当吉祥物的哈米尔金将军将林清海一行人的影像调至自己面前的屏幕。
当时被各种威胁的恐惧消退后,哈米尔金将军反而释然了:多年来被宣传机器推上神坛的压抑的厚重感被恐惧取代了,而没了患得患失的压力后,哈米尔金将军感受到了二十年前的……轻狂。
这样也好。
想想从前,最初,一切刚开始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短短几天的这种心态转变,按照梅高米拉医生的话来说,司寂有一种“用外表让人平静下来并回忆到过去的美好”的能力。
“跟他接触一段时间以后觉得自己都被改变了,明明应该是我改变他才对。”梅高米拉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珍藏多年,却从未有机会戴上的婚戒扔进了下水道里。
没有地图,没有任务,没有目标,不知道敌人,只受了六天正规军事训练的年轻学员,如同一只无头苍蝇撞进了巨大的房子,在其中慢慢摸索。
“地图我知道,但是林子里面真的没有别人了……我的意思是没有教官。”
舌尖上的演习正式开始,司寂第一时间找到了一条洁净的河流,用短刀精准的插中了几条鱼后,用摘来的蘑菇塞进鱼腹调味烧烤。
别人都在勘探地形、画地图,司寂笑得开开心心指点江山,说着哪个地方的哪种东西怎么吃最好,也只是在乔治提问的时候才回答一些关键问题。
而这些关键问题却是一针见血,如果都是真的话……林清海一直没看出司寂到底是怎么知道十五公顷的树林里有多少学员、什么地方藏了什么补给。
……反正就是个傻孩子。林清海狠狠的咬了一口酥嫩的烤鱼,看着鱼腹里塞的乱七八糟的调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研究出一份菜谱,靠的不光是对环境的迅速了解,还有对厨艺的融会贯通。
司寂,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