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齐雪薇分开之后,舒宥安抓紧时间来医院里陪了父亲之后才回公司上班。
于此同时,舒氏企业办公楼内,陆南萧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连午饭都没有吃。
一个人靠在办公椅里,一只胳膊环于胸前一只手蜷起抵在唇前,微眯了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从午休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姿势靠在办公椅里,一直到现在。
轻轻的敲门声唤回陆南萧的神思,瞠了下眼眸,端正了坐姿,俊脸上也恢复平时的温润,“进来。”
办公室门打开,助理林烨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陆总,我帮您买了些吃的。”
“我不饿。”陆南萧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笔电,准备工作。
就因为他是舒家的“上门女婿,所以即使做出再大的成绩,也被忽视,这一点很让他很困扰也很反感。
林烨自作主张的提着塑料袋来到办公桌前,把里面的食盒放在办公桌上,“我去了大学城那边的美食街买了一些青团回来,是您家乡的特色美食,或许您会想尝尝。”
把食盒放好之后,林烨就出去了。
隔着透明的塑料食盒,看着里面青绿色的小团子,陆南萧的思绪再次飘远。
那年春天,他忽然很怀念家乡的青团,便和家里的厨娘打了招呼,第二天厨娘便真的做了一些,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品尝一下,他的太太就命令家里的佣人倒掉了。
原因是,绿呼呼的一团,看着就恶心。
至今他都记得他太太当时的反应。
他好心的夹了一个,打算和他的太太一起分享家乡的特色小吃,可是青团还没放进她的骨碟就被嫌弃的拨开。
他的太太扔了筷子蹙眉掩鼻的看着那盘青团,就像看见了多么脏的东西一样,大叫着让佣人赶紧扔掉……
后来家里的厨娘把自己留下来打算尝一尝的青团偷偷的拿给了他,可是他已经没了一点想吃的欲望。
……
面前的一盒青团,对于现在的陆南萧来说,并不是那么的诱人了,不过他还是伸手将食盒拉了过去。
打开,修长的指捏起一颗送到唇前咬了一小口,然后阖了眼眸靠在办公椅里细细的品味。
明明还是小时候经常吃的青团,却没了记忆中怀念的味道。
忍不住的,陆南萧嗤笑出声,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年少时的那个他,又怎么会有那时的感觉呢。
那时候父亲每天都去赌,母亲的日常就是做手工,到处的去找嗜赌如命的父亲,而他,也因为缴不起学费被迫辍学……
要不是因为这些,他又怎么会留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呢?
把指尖大半个青团都送入口,咀嚼间口腔里回味的竟然是苦涩。
陆南萧心中清楚,不变的,是青团淡淡的香甜,变得,是他的习惯和初心。
就像刚来到舒家时,听舒长荣说为他安排了中学,那时候他有多欣喜,谁都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上学。
上学多好,每天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学习,一起玩,无忧无虑的,不用帮家长做手工,不用看爸妈争吵,更不用去外边四处的去找零活,看人家的脸色。
虽然长得瓷娃娃一样的小妹妹总是冷冰冰的,还经常命令他抱着自己,可是他可以重新上学啊,多难得!
小妹妹的脾气是古怪了些,可是心地却不坏,每次都把她最喜欢的零食分给他……那时候他真的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的呵护。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他一直呵护照顾的小妹妹却让他失去了男人最在乎的东西一一尊严。
那时处于懵懂的年纪,对于女生好奇又想要靠近,那天下课他和班里一个女生一起在校园的林荫路下散步,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向舒宥安通风报信,还是碰巧,
私立学校的高,中,小,学区都是独立的,可舒宥安还是撞见了他和那个女生……
当只及自己腋下的小女孩冰冷着小脸挡在他和那个女生面前,霸道命令他“过来”的时候,他叛逆的拉了那个女生的手……
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从那天开始,整个学校的同学都知道,他是舒家大小姐的私有物。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心中所有的感恩和感激,都被舒家不近人情的大小姐无情的摧毁……
对于他的太太,他说不清是爱的多一些还是哀怨多一些,因为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不敢去想。
……
嚼着口中的青团,陆南萧忽然就靠在椅子里笑了,看着办公室上的天花板,笑容冷嘲。
外界都觉得他是贪图舒家的家业,所以才会娶性格孤僻又不好相处的舒宥安,其实他不是,他图的不是舒家的产业,而是在用自己来偿还这些年舒家对他的培养。
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他的能力才一直被忽略,而如今岳父舒长荣又被他‘气’的住进了医院,所以天晨会上那几个之前和他持同样意见的高管才不再拥护他。
而刘经理,公司里某个股东的亲戚,之所以故意发难,意图再清楚不过。
一个公司,正常运营时一切平安无事,可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些蛰伏在暗处的有心人便开始蠢蠢欲动。
大半个青团咽下去之后,陆南萧起身走到热水机前去接了温水。
现在他不求别的,只求岳父舒长荣尽早出院,回公司主持大局,要不然‘把岳父气病’这个锅他可真是要一背到底了。
陆南萧提前下了班,去医院看岳父舒长荣。
VIP病房里,管家老张正在陪舒长荣下棋,一张不大的棋盘,放在小餐桌上,舒长荣的手背上还输着液。
“爸,今天感觉怎么样?”陆南萧笑着走进病房,特意买了舒长荣喜欢的车厘子。
舒长荣抬了头起来,语气轻松的说,“还能怎么样,就是借这个机会多泡几天蘑菇嘛!”
陆南萧把水果放在柜子上,“爸,丰神投资案还等您最后敲定呢,早点定下来,公司就早些收到回报。”
舒长荣明白陆南萧的意思,拿起一枚黑色的旗子放在棋盘上,笑着问,“怎么,今天晨会的时候有人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