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要找麻烦,也是去找忘尘里,去找宋璟的麻烦。
谁让他宋璟见谁都爱给人家下药。
不过这话李玄邃没说出来,太腹黑了,不能教坏小朋友。
而唐青青看到李玄邃脸上意味深长的笑,还以为他心中已有应对之法,便也放下了心中忧虑。
“磨勒勇士,你看,这就是我家的瑞丰楼。怎么样,气不气派?”
刚走到瑞丰楼所在的街道口,唐青青就迫不及待地指着自家酒楼炫耀道。
“嗯,的确十分气派。就算放在京城也是很气派的,我想整个兴势县应该就数瑞丰楼修的最大最好看了。”
磨勒一听唐青青叫他磨勒勇士,心情大好,也顺着唐青青的话往下恭维道。
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兴势县最大最好看,唐青青就忍不住想起了那有四个瑞丰楼大有两个瑞丰楼高装潢极尽奢靡的忘尘里。
一下子就跟斗败的公鸡似的蔫了下来。
“其实……也就还行,还行。”
弄得磨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掌柜,我们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咦,这位是?”
初见磨勒,唐掌柜眼中惊疑不定。
昆仑奴?
兴势县谁养得起这?
“这位是阿摐小兄弟的护卫,从京城来的。”李玄邃意有所指。
“吾乃主人麾下第一勇士磨勒,见过唐掌柜。”
磨勒拱手行礼,一身腱子肉让一众江湖客都惊叹不已。
“鄙人唐山海,磨勒勇士好威风啊。”
唐掌柜赞道。
磨勒哈哈一笑,问道:“唐掌柜,莫要再说这些客套话,快带我去瞧瞧我家主人。”
“这边请。”
唐掌柜领着磨勒上了二楼,唐青青和李玄邃紧跟其后。
唐掌柜轻叩几下,吴夫子刚从里面开了门,磨勒就满脸喜色的往里一挤,直挤得小老头翻了个白眼。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阿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磨勒瞳孔一缩,脸上喜色未消,怒容却已上来。
一旁的吴夫子皱眉道。
“磨勒,小声点。”
“夫子,我家主人跟着你出来游学,怎么你好端端坐着,我家主人却昏迷不醒?”
磨勒咬牙低吼,眸中冷光闪烁。
“说的什么混账话?难道老朽该昏迷不醒吗?”
磨勒冷哼一声。
吴夫子晓得这是个什么憨人,也不继续与他置气,道:“此事是阿摐有错在先,吃点苦头无可厚非,最多明日便可醒来。”
“何人?”
“此事已了,勿生事端。”
“主辱臣死!”
吴夫子啐了一口,此前留给众人的斯文印象全抛到九霄云外,连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老子怎么就把你这个憨货教不明白。这是游学!游学!吃一垫长一智!他今日所受不过小挫,在我看来,百益而无一害!”
“你可曾想过,若无今日警醒,若他日酿成大祸,当如何!”
磨勒依旧油盐不进:“主辱臣死!”
吴老夫子颤抖着按了按胸口,生气,闷疼。
“咳”,李玄邃这时候开口了,“磨勒兄弟,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吴夫子面上过不去,不好跟你讲,我跟你说。阿摐兄弟酒醉调戏别家,被人家教训了一顿,你要是再打上门去,闹个满城皆知,等阿摐兄弟醒了,定要恼你。”
磨勒一愣,不忿道:“能被我家主人看上难道不是福分吗?京城里爱慕我家主人的姑娘能从北街排到南街,何况以我主人的身份,什么女子配不上?”
唐青青听得直皱眉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不管你家主人身份如何,调戏别人还有理了?
虽说调戏的不是姑娘,但宋阁主可是比姑娘还美的。
李玄邃唇角一弯:“谁说你家主人调戏的是个姑娘了?”
说罢,就拉着唐青青出去。
只留下磨勒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
“师父,那磨勒怎么能这么说话,说得好像全天下女子都上赶着捧他家主人似的。看不起谁呢。”
唐青青一脸不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说的也并非全错,若是咱把阿摐的身份写出来贴在店门口,各家各户都得来人打听,到时候来的可不光是姑娘咯。咱这小小的瑞丰楼肯定能被挤爆。”
李玄邃调侃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伙人朝着瑞丰楼赶来。
为首的正是满脸堆笑的兴势县明府,赵方正。
赵捕头和王员外则领着捕快和家丁紧跟其后。
李玄邃给唐青青递了个眼色。
喏,师父说的准吧。
“哎呦,这位就是瑞丰楼的李先生吧,果然人如其名,丰神俊朗,年少有为啊。”
唐青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明府,赵捕头,王员外,贵客啊,里面请。”
赵明府脸皮一抖,连连摆手:“我等不是为吃饭而来,不敢冒然进去。还请李先生,帮忙引荐引荐,看看那位的意思。”
说着,一边隐秘地指了指上面。
李玄邃给了个眼色,唐青青就迈着小短腿上了二楼。自己则是招呼着让小厮给赵明府一行人上茶。
茶还没喝进嘴里,磨勒就从二楼噔噔噔走下来。
扑面而来的凶厉,骇得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明府何在?”
众人齐齐低头行礼,赵明府躬身道:“回大人,小人赵方正,正是兴势县现任明府。”
“赵方正?哼,可没见你做事有多方正。”
磨勒面色微沉,不怒自威。
赵明府瞬间冷汗直流。
“身为明府,纵容手下官差与帮派勾连厮混,说,你平日受了多少供奉!”
赵明府啪一下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大人明鉴,小人为官二十载清清白白,从未收过半点俸禄。小人也是受了贼人蒙蔽,此事小人半点不知情啊。小人得知此事后,已将手下蛀虫押入大牢,其余人等也都罚了三年工食银,打了二十大板。”
磨勒狞笑道:“你倒是聪明。”
“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
“滚吧。”
明府一行人连滚带爬地回去,只有王员外还老神在在地领着一伙家丁杵着。
“你还有何事?”
“小人王德贵,承祖上荫庇,在兴势县攒了几分薄产。小人已派人打理出来一处庄园,特来赠予大人做落脚之处。瑞丰楼毕竟吵闹,三教九流汇集,不合大人身份。”
磨勒嗤笑一声,转身便往二楼走去:“好好做你的土财主,别动些歪心思。员外?哼,什么时候一个地方乡绅都能自称员外郎了。”
唐青青瞄了一眼王员外涨成猪肝色的脸,偷偷吐了吐舌头。
这是马屁没拍成,拍到马蹄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