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赤裸裸的目光让苏适意十分不快。
她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她。
被她用剑指着的白衣男子低头一笑,避开剑锋,脖子在锋利的剑上擦过一道血痕,他毫不在意的抬手抹去。抬手轻轻握住眼前的剑,一瞬不瞬的看着苏适意。
没有人跟白衣男子争夺。
他们恋慕苏适意,但是也有自知之明。即便他们是虫二阁最价贵,也是最受追捧的男子,恐怕加起来都及不上宁语。
“你不胜酒力,不要再喝了。”
宁语又何尝看不出她根本不会喝酒,只是有心事,才不断的贪杯。
她的心事让他很不舒服,就好像她的一番天地,无论他怎么闯,怎么进,也进不去。
这种想法让宁语觉得很危险。
他没有资格为谁难受。
即便他可以拒绝无数高门夫人小姐,也不过是因为她们将他当成一个稀奇的玩意儿,愿意捧他一时而已。
身不由己,又何谈动心。
更何况他未来的路是一片黑暗。
苏适意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声音冰冷:“你管得太宽了。”
宁语敛了笑,并没有把杯子给她,反而还将酒壶也一并拿走了。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有些生气的苏适意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扰她兴致,真是不自量力。
苏适意蓄起掌力,想要劈手夺回酒杯,然而她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喝酒,还未怎样,便感觉天旋地转,如坐舟中,身形不稳。
宁语怕她受伤,一只手拿着酒壶和酒杯,一只手要去扶她。
“嘭!”
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宁语手中的酒壶瞬间四分五裂,碎瓷片划过他的手,鲜红的血液从手掌心滴答落下,他不得不倒退十几步,才堪堪稳住。
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自己的手,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门口的来人。
负手而立,一袭玄衣。
宁语曾经无比憎恶自己的容貌,让他沦落到烟花风尘之地。
但是今日他却觉得自己还不够,至少比起眼前的人,还远远不够。
宁语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挡在了苏适意的面前。
本来看脸看的好好的,突然被挡住了视线,苏适意十分不快。
她从宁语身后探出头,仔仔细细将来人看了个遍。
“南言!”她惊呼,还往宁语身后藏了藏。
南言看见她的举动,面色阴沉如水,周身已经是冰雪笼罩。
屋里的人都被吓得不轻,甚至有些人看见宁语旁边的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血的时候,飞快的冲出房门。
转眼间只剩下三个人。
宁语依旧挡在苏适意的前面,即便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他也没有低头看过一眼。
他努力不让自己被南言的气势压倒。
南言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越过他,朝苏适意走去。
刚才清醒了片刻的苏适意,感觉这酒的后劲好像更大了,眼前又是一片模糊,神智已经逐渐离她远去。
不行,绝对不能在南言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在自己理智消散的最后一刻,附在宁语耳边说了一句:“带我离开。”
宁语想要揽住她软下去的身子,却被南言抢先一步。
看着南言将她打横抱起,宁语无比愤怒。
“放开她。”
南言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的武功有多高,在刚才打碎酒壶的那一下,宁语心里就有数了,但是他不会看着她被带走。
如果真的需要,有些东西他不会再隐藏。
南言扔下一句:“你以为她是谁。”
抱着苏适意翩然离去。
宁语却被这一句话逼停了脚步。
是啊,她是谁。
这个问题如此简单,却又一直萦绕在宁语的心里。
他和她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
南言抱着她的样子那么刺眼,却又该死的契合。
原来格格不入的是他自己。
江北少主,南言。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宁语根本不会怀疑这个男人只是个凑巧与江北少主重名的人。
有这般气势的人,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
正被南言抱在怀里的苏适意已经不省人事,眉头却皱的紧紧的。
虽然酒量堪忧,但是苏适意也只是感觉头晕而已,竟然没有太多想吐的感觉。
南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以防颠簸。
“饿…”
怀里的苏适意闷闷的叫了一声。
南言低头一看,她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脸。
竟然已经酒醒了。
不过下一秒,怀里的苏适意就抬起两只胳膊,拍了拍他的脸,笑弯了眉眼。
“公子,你长得好生俊美呀,不如与我回家吧。”
敢与他靠这么近,还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看来还没醒。
她浪荡的模样像极了方才在虫二阁看见的那些男人。
南言面色沉了下来。
看见他的脸色,苏适意连忙圈住他的脖子,凑近了道:“我是江南城少主,跟我回去好处多多哦。”
她靠的太近,说话的气息萦绕在颈边,南言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为什么喝酒?”南言冷冷的说道。
好像被他的语气吓到,苏适意扁了扁嘴,有些像是没吃到糖的小孩子,委屈道:“我难受嘛。”
“为什么难受?”语气柔了些许。
苏适意低下头,闭紧嘴巴不说话。
“嗯?”
看她低下头迟迟不答话,南言叹了口气。
他走的又快又稳,转眼已经到了城主府门口。
苏适意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七夕和中秋已经一整晚没有看见苏适意了,正着急着,就看见南少主抱着她们家少主回来了。
中秋刚要上前问两句,南言扔下一句“准备醒酒汤”就抱着苏适意进屋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担心。
七夕端上醒酒汤,看见南言还坐在床边候着,便悄悄退了出来。
苏适意睡的不安稳,南言轻轻拍了拍她。
“起来喝药。”
迷迷糊糊中听见“喝药”两个字,苏适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南言又好笑又无奈,只好又道:“百合酥、酒酿圆子、酱香茄子…”
睡梦中的苏适意朦胧听见,最终还是掀开了被子,朝南言伸手。
“酒酿圆子。”
南言表情平淡的把已经不烫了的醒酒汤端给她。
苏适意刚喝第一口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直到喝完了也没明白为什么酒酿圆子为什么这么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