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安宁见周承志握着筷子的手都顿住了,眼睛看了眼面前那碗汤过了半分钟都没再下口,而是干吃着那刮嗓子的黑红馒头。
“多喝点,补身体。”杨氏还在一边劝着。
安宁看着这一幕,抿着碗里的汤都不再觉得难以下咽了,还有心情想,看你还能忍多久。
“娘,爹的饭送进去了吗?”被催周承志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他身体的娘开口道。
“恩,送了。”杨氏并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闻言愣了一愣点头,平时她做饭都是先给丈夫送进去,然后他们才开始吃的,今天也一样,怎么儿子会问这个问题。
周承志看他娘的眼神,脑子一想明白自己刚刚问了一个蠢问题,正准备换一个话题,突然听到外面他大伯娘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
“弟妹,在吃饭呢,慢点吃啊,我们当家的让我给你们添个菜。”
声音刚到,人已经推开院门进来了,这会正是中午,左邻右舍的都在吃饭,听到李氏站在院门外的那一声大喊,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都端着碗走到了门口。
这虽然是镇上,但不住在沿街那一片,后面这一片还是带着很重的乡村生活气息的,很多人家都有自己的田地,过着普通的男耕女织生活。
很早之前周家本是侨联镇的土著,这里之前是个村子,并不是镇子,新朝建立后这里被规划成了镇子,许多外姓经商的迁进来,一代一代下来,那些经商的倒是把只会种地的周氏族人挤得只剩这么一片地方了。
而那些有头脑和关系的周氏族人都迁去了县城或者府城,周承志他父亲这一支属于只会卖力气的,头脑都不行,就留在了侨联镇。
其他两房日子都还不错,跟着县城做包工头的妹~夫农闲的时候能挣不少闲钱。
周家二房之前日子也还不错,现在之所以这么穷,是因为周承志和她妹妹小时候,周父去县城他妹~夫那里做事被砸到了腰椎,因为医治不及时导致瘫痪在床将近十来年。
一开始受伤的时候,家里的家底就掏的差不多,后来亲戚朋友帮忙也凑了不少,勉强算是把伤势稳定了,但是想治好,这个钱不是周家能出的起的,慢慢的也就放弃了,周父直接就瘫了。
可能因为心情不好,又不出来活动,经常一变天没注意就病一场,家里慢慢的就拖成这样了,分家分的地也卖的不剩下多少,分的这个地基因为没钱,也就只能盖成了现在的简陋茅草屋。
“大伯娘”,看着走进院门的人周承志喊了一声,安宁看了眼没做声,杨氏在自家还好一点,对外彻底的是个闷葫芦,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这会看着高高在上,尽情表演的妯娌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李氏早知道自己这个妯娌是个什么德行,她今天要是不吼这一嗓子,这一碗肉菜端进来那就是扔进水里,响声都听不见一个,白瞎。
要不是当家的要求,她是最不耐烦来二房的,一屋子闷葫芦,都是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
对他们好也听不见一声谢,对他们不好,也听不见一声抱怨,无聊又没滋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