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这哪儿啊?”
安乐道抬起头来正发觉自己仰面躺于一汪山中水面,远方山下是修建在树海之上,荒凉却难掩威严的断壁残垣,纵然是宫殿楼阁却满含原始而优雅的气息。
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仔细的感知一下,附近并没有什么人的心念,只能感到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覆着自己,但也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有没有什么妖兽或者坏人,安乐道也不敢大声呼喊。
“这里……应该不是南界吧。”
宫殿直接杵在树上,南界人想必是没这么野性。
“要不然,我下去看看。”安乐道犹豫了一下,翻了个身拉正向岸边游去。
这汪泉不小也不大,水也似乎不是特别深,游起来却格外费力,虽然岸边不远,不一会儿功夫就接了地,却累得人不行。
歇息片刻拍打拍打正欲动身,安乐道却突然发现南知秋昨天交给自己的星河令方才不小心遗失在了水下,便想要再次下水去寻回。
伸直身体,再弯曲,摆出标准的入水姿势,投身而下。
“咚。”
脸着地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之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少年犹疑着伸手摸了摸了脚下,水面清晰可见,他却无论如何也下去不得,无奈退回原地,却清楚的看到刚才掉落的牌子就缀在岸边。
把东西收了起来,极目远眺,这山太过荒芜,除了苍白的岩层什么也没有,好在顺滑的很,思索着各种可能的解释,安乐道用小白划着石头减速,一路便溜了下去。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略过,爽死了。
“这里,莫非就是九公主先前曾提到过的星河首阵?”
环顾四周,找到通向宫殿的正道,道两旁直直地种植着两派行道树,金紫色的果实固执的守在枝头,仿若给此地添上了最后一笔生机。
一边闲逛,一边令小白飞舞着采集路边树上那不知名的野果,果子有一种诱人的香气,让安乐道仿若回到了山上家里,挑出一个捧在掌中,想吃又不敢吃,只能任由肚子咕咕作响,强忍着行进,不知不觉间一路扫荡着,宫殿的正门已然近在咫尺。
破败而葱郁的丛林没能遮挡住宫殿遗存的辉光,大门上熠熠夺目的咒印,似是仍在万古的岁月中宣示着无尽的威权。
“你看那门上的雕纹是不是和咱们家门上的有些像啊小白?”
小白闻言,渐渐显出了平素隐藏着的刻印,剑身最下部的四分之一,雕琢着山中家里大门上的纹路。
“原来如此,大部分是一样的,又有些地方正好是相反的。”
“这里会不会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呢?”安乐道用力的推了推门,却并没有敞开。“还是说干脆他们就是师父的敌人?”
“小白,把这道纹路也记录下来吧,有机会咱们问一问。”
安乐道正想着,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刺骨的凉意传来,急忙转身查看,却发觉一柄剑正直直指着自己的眉心。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法阵顷刻成形。显然对方并没有直接动手的打算。
“阁下为何私闯我族祖地?”吟着阵法的女子缓缓开口问道,冷静,淡漠,声音毫无感情。
“呃,这位,女侠?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阁下为何私刻我族纹章?”
“只是看看,看一下,研究一下。”
“阁下为何私取我族禁物?”
“禁物,什么东西?”
“多说无益,汝来此无非觊觎我族祖物,出招吧。”
话音未落,空中的阵法瞬间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光束击穿天际,黑云开始密布,青白的雷轰然而落,将迎面的安乐道劈了个四仰八叉。
前方举着剑顶住安乐道的女子几个闪身,巧妙地避开了雷击落地的范围。“姐姐姐姐,你这是偷袭吧。”
“什么偷袭,我们打坏人的事怎么能叫偷袭呢?再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是吗。”被称作姐姐的女子言语中夹着难以掩饰的得意,重重地揉着妹妹的头,“抓住了坏人,主上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被揉着头发的妹妹一只眼微闭,有些享受,但很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按下了姐姐即将再次施法的手,“但是姐姐,他不是坏人,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什~么~那么意思是他不是来侵扰祖王安宁,也不是来行窃,只是误入此地,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不但没引导他返回,更没有问清楚,甚至还把他打残了?我的天哪,要不我们,跑路吧…现在快跑,否则恐怕又要关好久禁闭。不,果然,还是灭口算了,不,还是……”
知道真相的姐姐跪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撑着地,两行眼泪慢慢流下,口中不断的嘟囔着什么。
妹妹蹲坐在姐姐旁边,轻轻拍着姐姐的头发。
“姐姐,其实,咱还有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消息?”姐姐的头缓缓转向妹妹,双眼空洞无神,小嘴微张,呆滞的脸上好像写着大大的“绝望”和“已经无所谓了”。
“算了,没什么,咱们还是快跑吧。”
说着,妹妹抱起姐姐,几步跳跃,消失在了林子里。
顷刻间便消失无踪,待安乐道再次醒来的时候,除了还在发麻的身体揭示了自己曾经被雷劈了这个真相之外,其他的一切痕迹都已经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哎哟喂。”安乐道费力的翻了个身,抬头瞅着纯白色的天空,有些心累。
“我也没装逼啊,怎么和书上写的不一样”伸手胡乱摸了摸,“小白你还好吗?”
剑身剧烈的抖动着,有一丢丢畏惧,绝大部分是愤怒。
“你觉得她们说的禁物是什么呢?”
剑身摇了摇,明显是在说不知道。但不久后,又点了点剑尖。现出一个方才从树上摘下的果子。
“有点道理,毕竟我们就拿了这么几个果子。”安乐道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这究竟是什么果子呢?”
小白又摇了摇,躺在了安乐道身边。
“不过这附近多有的果子都被咱们摘完了,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啊。”看了看四周原本物产丰盈,现时却光秃秃的树,安乐道啧了啧嘴。拿起一个果子送到嘴边,重重地咬下一口。脸上分毫看不出不好意思。
“果然酸不溜丢的东西最棒了,诶,这个甜的也相当好吃啊,真怪啊。”
小白激烈的嗡鸣,抗议着安乐道吃独食,但即使安乐道想要给她吃,她也没有嘴,毫无办法抗争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能不甘心的象征性的抗议一下。
大快朵颐,两个果子匆匆下肚,身上的伤势竟已好了九成九,作为交换的是头疼得要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灌进自己的脑子。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的白哟。”安乐道强忍似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提起最后的力气,轻抚着偎在一旁的剑身,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
“门打不开,人也没有。咱们,怎么出去呢?”
然后,他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