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三分钟。
“祁先生,您是不是应该说句话。”
被拽的胳膊都麻了,可是凌染却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祁霆屿淡淡地撇了陈朗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祁霆屿的眼神中带着刀。
李旭嘴角微微的抖了两下:哼,该道谢的时候,不跟我们家少爷道谢,现在来找我们家少爷求助,他要是能搭理你就怪了。
“你为什么拽着他不让他走?”
祁霆屿将目光落在了凌染的脸上,此刻他极为理智的判断着眼前这一幕。
凌染和陈朗不过刚刚认识没有多久,要说他们俩有多深的交情是不可能的。而且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一见钟情”,傻子才会相信。
所以她拉住陈朗的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是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凌染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只是转头对祁霆屿说道:“晦气未净,印堂未明。”
祁霆屿剑眉微微抖了一下。
他们竟然真的想到一起去了?
这女人跟之前是有不同的,而且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凌染是驯灵师的后代,可是她的身上却丝毫一点天赋都没有。如果不是奶奶坚持说她的身份是所谓的嫡系正统,仅仅以她的资质根本不可能嫁进祁家来。
如今她竟然能看出这些?
祁霆屿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
陈朗可不知道祁霆屿在想什么,不过他听着凌染的话也是一头雾水。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旭见自家少爷没有说话,就回答道:“就是说你身上的晦气没有消除干净,如果你就这样离开,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还真是把他在评书里的词都听全了。
他刚刚就差说血光之灾这个四个字了。
“这么严重?”
赵军现在是成功被洗脑了,李旭说什么他都信。
李旭:“知道这只倒霉鬼为什么能成厉鬼吗?”
赵军:“为什么?”
李旭:“我之前说了,想要成为厉鬼的条件并不高。只要沾了血造了孽就会变成厉鬼。而倒霉鬼并非都是厉鬼,如果说只是撞见了一只倒霉鬼无非是沾点晦气,受点小伤,可是并不致命。可如果这只倒霉鬼变成了厉鬼,那就证明……”
“这只倒霉鬼沾了血造了孽。”赵军可谓是进步神速,这都会抢答了。
“没错。”
“所以这只倒霉鬼害过人?”
“如果一个人的财产都被骗了,而且变的声名狼藉。什么地位,什么名利都没有了。甚至于会负债累累,你觉得他还有想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吗?一旦有人因此而死,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只倒霉鬼的话,自然而然这笔帐就会算到它的身上。大阴法曹算功过曾有言:鬼气,阴气,怨气掺杂在一起才会形成孽。孽是恶果,是必须偿还的债。”说完,李旭还提起那个玻璃瓶子朝着里面看了过去,那道黑影泡在童子尿中不断的挣扎着,可对于他说的这些话却不敢反驳一句。
“所以如若无债,怎么可能化为厉鬼?”
赵军听完,转身一把揪住了陈朗的另外一只胳膊。
“不行,队长,你今天哪也不能去。万一你这一身的晦气没有驱除干净,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两只胳膊被人架住,陈朗额头的黑线拉的老长。
嘴唇压抑的抿出一条直线,舌尖顶着牙龈,舔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他那股怒火强行压下去,声音才算平稳的说道:“你们都给我放手。”
凌染想也没想立刻回答:“不放。”
陈朗被这干脆的回答堵的立刻呆住了——
这让被陈朗刚刚气场震慑住的赵军都跟着脊背一颤,原本犹豫想要放开的手,又“鼓足勇气”“视死如归”的再次抱紧,“我也不放。”
陈朗看了赵军一眼,抬脚就踹了过去。
只听一声惨叫,赵军的手不得不放开了陈朗的手臂,转而捂住了自己的大腿。
可陈朗再一转头看向凌染的时候,女人那双眼睛带着一种执拗的坚决,拉着他的手臂神情更加凝重的面对着他。
那样子就好像再说:有能耐,你也给我一脚?
陈朗承认:自己还真没这能耐。
何况凌染现在还是受害人,是病人。
“凌小姐,我的事情真的很急。这么说吧,就算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我在这里工作一天,还是要坚守自己的岗位。我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一直缩在办公室里不出去吧?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有危险,你觉得我一直躲在这里就不会有危险了?难不成这危险是天上下刀子?”
凌染听着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她的眼瞳微微晃动,手指也慢慢的松开了。
陈朗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等一下。”
凌染猛地又攥住了他的袖口叫道。
陈朗脊背顿时僵直,生怕她在扑上来,立刻应了一声,“我等着呢,凌小姐还有什么事?”
凌染说道:“一刻钟。等我。”
一刻钟?
陈朗微微皱眉,还算有点文学素养的他,恰巧知道一刻钟等于十五分钟的换算。
虽然这等待的时间对他来说稍微有些长,可看见凌染没有松开他袖口的手,他再次妥协了。
“好,我等你。”
得到承诺,凌染立刻松开了手,转头朝着办公室里的人看了过去。
最后在众人的疑惑中,她直接朝着茅三顿跑了过去。
“你——”
茅三顿莫名的被“抓了个正着”,此刻正是一脸懵。
连小胡子都跟着颤抖了好几下。
“我?我怎么了?”
从刚刚他就看出来了,这几个人都是他的同行,而且就算他们的年纪看着不大,可修为却不会逊色于他。
所以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静静的听着,尽量不让自己有存在感。
特别是祁霆屿的姓氏,莫名的就让他联想到了一个自己不敢招惹的家族。
不过此刻却突然被凌染盯上了,他倒是有种躺枪的感觉。
“朱砂,黄纸。”
听着凌染的话,原本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茅三顿,呼吸骤然卡顿,大脑瞬间呈现出一时间的空白,“……啥?不是,你刚刚说什么?”
凌染看向他一直背在身上的斜挎包,又说了一遍,“朱砂,黄纸。”
茅三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破布袋子,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些东西?”
凌染嫌弃的撇了他一眼,“朱砂,味道。”
这是说他的身上有朱砂的味道?
茅三顿赶紧闻了又闻,他昨天没有洗澡,在警察局窝了一夜,只有一身的臭汗味。
这女人还能闻出朱砂味?
狗鼻子?
“啪”的一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茅三顿没有防备,顿时被打的叫了出来,“哎呦——”
凌染不客气的直接上手去翻他的布袋子,找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又对他说了一句:“我不是狗。”
茅三顿:“……”
这打,他挨的真是活该。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刚刚表现的这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