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使人如坠云端。
窗边的纱帘无风自起。
梁木下现在很清楚一件事,自己是穿越了,从一个没有鬼神的世界穿越到了神秘莫测的世界。
恶魔?真的有恶魔吗?
如果没有,那么又怎么解释自己愿望成真的事情?虽然这是身体之前那个主人干的。
锁眼里继续传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里面的门把手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正一点一点地向下压去。
梁木下冲了上去,死死地握住门把手,又使出全身的力气顶住房门。
也不知道是对方力气惊人,还是梁木下最近身体太过虚弱,总之门把手还是被缓缓地按了下去,房门也根本不受梁木下控制,正一点一点地被推了进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梁木下推倒在地,他连忙抬头向门外望去,门外竟空无一人!
“人呢?”他挣扎着爬起,探身到门外。
感应灯亮了,可是没有看到那个疯子的影子。
“灯没坏啊,难道我在做梦?”梁木下掐了一下大腿,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他一边摇头一边关门,口里喃喃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嗯......今年的怪事确实特别多。”
梁木下身体顿时僵硬在那里,全身的寒毛炸裂,连头也不敢回。
怎么回事,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真的是恶魔?
既然已经经历了穿越这种事情,那么遇见恶魔也是有可能的吧。
“汪汪汪~”屋里响起一阵狗叫声。
“蛋黄!”梁木下下意识地叫出了狗的名字,这是他一年前收养的一条中华田园犬,因为一身黄毛,所以取名蛋黄。
之前蛋黄一直在狗窝里睡觉,所以梁木下没听到它的动静,这时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这让蛋黄感到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
“哦~狗狗,我喜欢,特别是炖起来,真香!”疯子肆无忌惮地指着蛋黄说道。
蛋黄呜呜几声,夹着尾巴钻进了狗窝,这人身上的气息太恐怖了。
趁着恶魔被蛋黄吸引的瞬间,梁木下暗暗握住倚在玄关处的棒球棍,缓慢转身,棒球棍被藏在了身后。
他定睛看去,只见恶魔西装革履、斯斯文文地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背向窗台,月光如水一般洒下,它的脸和身体都藏进了阴影里。
梁木下一直站在玄关处,紧紧握住身后的棒球棍,恶魔要是向自己发起进攻,他就能进可攻退可跑了。
“呵呵呵~”恶魔发出低沉的哂笑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以为跑得了吗?”
梁木下勉强镇定下来,假装糊涂:“我......我怎么不记得欠人钱了?”
“我说了,不是钱,是愿望!你许了两个愿望,而且都实现了,你以为这些是白白送你的吗?”
“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梁木下继续装糊涂,“什么愿望手帐,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神奇的事情!你赶紧离开,要不然我可报警了!”
恶魔在阴影中抬了抬手,示意梁木下随意。
不过梁木下发现手机落在床了,现在要是去拿手机打电话报警岂不是被恶魔堵个正着?真是用心险恶啊!
“怎么?又不敢了?呵呵呵......”恶魔嘲笑道。
“哼!恕不奉陪了!”梁木下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转身拽开房门向外跑去。
恶魔的手轻轻一挥。
红外线感应灯亮了一下,又瞬间熄灭。
“这......这是怎么回事!”梁木下居然从门外冲进了房间。
他转头看向背后,没错啊,明明外面就是走廊,为什么跨出门却又重新进了门?
“看来你根本没有好好研究过这本手帐。”恶魔扬了扬左手,不知怎么回事,那本手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一团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手帐里蹿了出来,烈火熊熊燃烧,包裹了恶魔的整个左手,可是那只手依然完好无损。
火焰照亮了疯子的外貌,那是一个面容消瘦、鼻梁高耸、眼窝深陷、气质阴森的男人。
随着火焰不断的燃烧,手帐竟出现了变化,它缓缓张开,从一本普通模样的手帐变成了一张长长的纸,看那质料好像是羊皮。
随着手帐的变化,男人的额头上竟也慢慢长出一对犄角。
现在的梁木下完全是靠棒球棍拄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看清楚了吗?”它斜着头看向梁木下。
真的是恶魔啊!我该怎么办,乖乖束手就擒吗?话说它到底要我用什么来还债?
“看......看清楚了......恶魔大人......”梁木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那么......赶紧把字签了吧!”它左手一挥,还带着火焰的羊皮纸向梁木下的脸面袭来。
梁木下不敢用手去接,慌忙松开棒球棍,让自己顺势躺倒。
不料火焰像水一样被吸进了纸里,只冒着点点星火和烟灰缓缓地飘落。
梁木下迟疑地伸出手将羊皮纸接住,往纸张上看去。
羊皮纸的上半部分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下半部分却很空,只有三行字。
梁木下看得清楚,那三行字正是他曾经许过的愿望!
“别浪费我的时间了。”恶魔催促道,“咬破你的指头,在空白的地方写上你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签字?签了字会怎么样?”读法律出身的梁木下对签字特别敏感。
它做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翻着白眼解释:“因为你许了愿,而我萨达基埃尔替你实现了愿望,我给了你很多很多的钱,我让你拥有了读心术!现在,该轮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那么我要拿什么抵债?”梁木下见事已至此,抱怨或者耍赖都已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表现出好的态度以求不受伤害了。
“哦~真麻烦,你是我从业至今最难搞的客户了。”萨达基埃尔低声抱怨道,“不都是进来就能收取灵魂了吗?怎么这家伙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这话被梁木下听得清清楚楚,好像是它故意说给他听的。
“您的意思是我要拿灵魂去抵债?”梁木下惊讶道,自己才刚刚穿越过来,还没好好享受一把,这么快就要死了?
“对极了!”萨达基埃尔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牙,显得非常有自信,“照理说你如此频繁地使用我赐予你的能力,你早该支撑不住变成一个毫无自主意识的活死人了,这样我命令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可是......很奇怪......啧啧啧......可能跟你那特殊的灵魂有关系吧......别扯那么多了,给我签字吧!”
梁木下瞬间明白过来,如果自己没穿越到这具身体上,那么他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应该早早地签下名字了。
只要签了字,灵魂就会成为恶魔的财产,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不签名,对方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到底是不是如梁木下心中所想呢?他需要证明一下。
梁木下故意用强硬的语气说道:“我不签!手帐上根本没写清楚这些内容,你这是欺诈!无赖、无耻!”
“哈哈哈......”萨达基埃尔不怒反笑,“多谢夸奖,我们恶魔都喜欢这么干!”
“你......你......”梁木下竟无言以对。
就好像你问一个插队的人为什么这么没素质,他回头就给你来一句,因为我没素质所以我插队啊。
萨达基埃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形高大,后面一条被鳞片覆盖的尾巴像一条蛇在舞动。
它一只手伸向虚空,皮肤片片龟裂,一只指甲尖锐的爪子出现在它面前。
梁木下觉得脖子被一只大手掐住,身体根本没有使劲儿,却缓缓地离开了地面,双脚在半空乱舞,双手伸到脖子处想把掐他的爪子掰开,却怎么也摸不到。
“放......放开......我......”梁木下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虽然难以呼吸,但是梁木下的头脑一片清明,恐惧逼迫他不断思考。
为什么它非要我签名不可?
一定是签了名,灵魂才会被它收走。如果不签名,自己有可能死,但是对方肯定得不到想要的灵魂。那么可以说,自己就是自己的人质!
想通这一点,梁木下顿时放弃了挣扎,让四肢自然下垂,恶狠狠地盯着恶魔。
恶魔饶有兴致地与梁木下对视,它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但它就是不松手,想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
一分钟过去,梁木下觉得胸口憋得发疼,但是还没到他的极限。
两分钟过去,梁木下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又过去半分钟,连恶魔萨达基埃尔都啧啧称赞起来:“倒是挺能撑的,不过就这么让你死掉就太可惜了。”
恶魔松开了它的巨爪,梁木下像一块石头掉落在地板上,清冷的空气再次涌入肺中,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
“咳咳~”他不断咳嗽,伸手抚摸着脖子上的爪印,不忘嘲笑道:“看来劳子赌对了。”
萨达基埃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它张开一张血盆大口,朝着梁木下大吼一声。
梁木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蜜蜂绕着他飞舞。
茶几上的几个玻璃杯碎成了渣滓。
“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你的灵魂劳子要定了!”萨达基埃尔一边说一边显现出全部的真容。
它的身材再次变大,身上的西装、皮鞋全部灰飞烟灭,巨大的蹄子踩得地板吱吱作响,全身肌肉虬劲,散发出滚滚热浪。
面孔更是变成了一颗骷髅头,犄角高耸、獠牙锋利,眼眶里是两团来自地狱的火焰!??????????????????
它残忍地笑了笑,手指点向梁木下。
梁木下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不受控制地捡起了之前掉落在地的羊皮纸,把它放在茶几上,然后从旁边拿起一把水果刀,向自己右手的食指割去。
“等等,不可以这样!”梁木下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但是刀锋依然不听话地向食指划去。
“不!不可以!”
危急时刻,梁木下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当有人找你讨债的时候,你一定要找律师!
“我要找律师!我要找法官!你不可以这样向我讨债!”梁木下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地胡言乱语起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被解除了控制,水果刀在他的大力之下瞬间甩到了天花板上,“笃”地一声插了进去。
“哦~真是可恶!”萨达基埃尔一甩尾巴,茶几四分五裂。
蛋黄勇敢地从狗窝里冲了出来,朝着恶魔一通狂吠,接着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四肢不断抽搐。
“你把蛋黄怎么了!”梁木下冲过去,一把抱住蛋黄,“蛋黄,你不要死啊......挺住......挺住!”
萨达基埃尔用尖锐的指甲挠了挠额头,耸耸肩,无辜地说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
就在梁木下抱着蛋黄快要哭出眼泪的时候,那条中华田园犬张了张嘴巴,竟然开口说话了!
“快松手,你是要勒死我吗?”
“蛋......蛋黄......”梁木下和蛋黄对视了一眼,然后猛然将它扔了出去。
“卧槽!”蛋黄在半空中还不忘骂一句。
“你......你已经是它的走狗了吗?”梁木下指着蛋黄气呼呼地说道。
“卧槽!你才是它的走狗呢!”蛋黄从地上站了起来,三腿撑地,抬起前肢拍了拍身体,“槽!这次居然变成一条狗了,算了算了,好歹还是个活物。”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木下退到角落里,向一个恶魔和一条狗问道。
“等等,容我检查一下再跟你说。”蛋黄抬起一条前肢阻止梁木下发问,然后低头向自己尿尿的地方看去。
“卧槽!我特么是条母狗!”蛋黄表情震惊,一张狗嘴怎么也合不拢。
“嘿!别给劳子在这里瞎扯淡了,好不好!赶紧履行你的责任!”萨达基埃尔向蛋黄怒声道。
“好吧好吧,反正很快就能回去了。”蛋黄摇了摇头,跳到梁木下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您好梁先生,我是您的地狱律师胡果,关于您和萨达基埃尔恶魔之间的契约您有什么异议吗?”
“律师?”梁木下倍感震惊,“什么时候连条狗都能当律师了?”
蛋黄回头无语地看了一眼萨达基埃尔,又转头对梁木下说道:“不不不,不是狗当律师了,是律师变成一条狗了......不不不,也不能这么说。鄙人生前是个律师,应您的需要附身在这条狗上,暂且委屈下我自己吧......”
“好了,废话不要太多!”萨达基埃尔打断了胡果律师的话,“这个人欠了我两个愿望,你说他要不要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