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一声,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我们演了这么久的戏,瞒住了老张的本家搭建了灵堂,结果早就被乞丐给看穿了,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我们被乞丐当做猴子耍了!
这么看来,打草惊蛇之后,想拿回程月的玉佩,这就有点难了!
我颓废的蹲下去,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根,苦闷的抽了一口。
老史一把抓住了光头的领子,说道:“光头,那个乞丐为什么没有对你动手?”
光头被老史突然的举动吓得哆嗦了,说道:“史哥,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话,说看出来你的把戏了,然后就走了,我也没敢追他啊,你不是说了吗,他给了我买命钱,还需要对我动手吗?史哥,乞丐走了我就跑来了,你一定要救我一命啊,现在蝎子死了,老张也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老史放开光头,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说道:“大愤,你小子慌什么,他看出来又怎么样!玉貔貅还在老张的肉里,没有貔貅,那个乞丐离死也不远了,他一定会来拿回貔貅的,他告诉光头就是想让我们乱了阵脚,然后他好浑水摸鱼,趁机拿走貔貅,咱们只要镇定一点,有玉貔貅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我刚才是被突然的打击搞蒙了,老史的话让我很振奋,对呀,只要貔貅还在,我还怕找不到乞丐嘛!
老史把我的车钥匙扔到光头手里,说道:“光头,去,把你岳哥的皮卡车开来,停在老张门口。”
光头连忙答应,拿着钥匙出门了。
老史拉着我往灵堂走去,里面张家几个打牌的守灵人认识老史,也知道老史通阴阳术,纷纷跟老史打了招呼。
我们这边守灵,一般都是打麻将,这个算是默认的规矩,几个人招呼一声之后,接着埋头打麻将。
就算是默认的规矩,但是老张可是横死的,撇下了妻儿老小,毕竟不同于那些寿终正寝的老人。
听着哗啦啦的麻将声,我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槽!一个个牌瘾不小!”
其中一个人胡了一把大的,大家正在算账的时候,老史站到老张身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老张的脖子上戳了一下。
“卧槽!”老张大叫一声,立马半坐起来。
这一下吓得几个守灵的连牌桌都掀翻了,麻将滚落一地,守灵的一个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老史在老张背上拍了一掌,老张又闭上了眼睛,老史扶着老张的头,慢慢把老张放下,重新把黑布给老张盖好。
老史脸色凝重的说道:“老张这是死不瞑目要诈尸啊,你们几个今晚在这里太危险了,抓紧都回家吧,张嫂说过的,老张的遗体,我可以全权处理——对了,你们已经沾了老张的霉气,可不能把这霉头带回家啊,也不要跟家里人说这个事,你们今晚去宾馆凑活一下吧,洗个澡睡一觉再回家。”
几个守灵人没有犹豫,马上抓起外套和牌桌上的钱,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人都走远了,老史感叹道:“老张的人缘真的不咋地啊!你看这些本家对他的死一点也不关心,过来帮忙处理丧事也是例行公事一般。”
我看看老张,又睡了过去,问老史道:“别感叹了,办正事要紧,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史把老张背在背上,对着外面走去,让我把门窗都锁好,灯先不要关上,又让我把老张灵床下面的大黑塑料袋提着。
我按照老史说的办了,出门看见老史已经把老张放在了皮卡车后面,老史招招手让我上去,看着闭气沉睡的老张。
老史跳下车,从老张家旁边的绿化带里,提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黑塑料袋,抬手扔到了车上,然后把车斗里的那个黑塑料袋提着,钻进了车里。
那个黑塑料袋我刚才提着的时候沉甸甸的,我知道那里肯定是老张媳妇准备的五十万现金,老史这是早有准备,把钱给掉包了。
估计老史是把钱塞在后座底下了,老史钻出皮卡之后拍拍车窗,对车里的光头说道:“光头,去狼山脚下。”
车启动的时候,老史跳上了车斗,老张是躺着的,我跟老史坐在他两边,皮卡转了几个弯,往狼山开去。
我疑惑的看看老史,老史说道:“这里居民太多,等会打起来容易扰民,咱们去狼山比较清静,就在那里等着乞丐好了。”
我现在脑子乱了,已经跟不上老史的节奏,我努力稳定心神,看皮卡开的有点快了,拍车窗让光头开的慢点。
“乞丐肯定在咱们后面跟着,开的太快了他会跟不上。”我对老史说道,老史对我笑笑,肯定了我的做法。
老史在老张身上推拿了两下,老张这才悠悠醒来,说道:“利友,我这是在哪里?”
老史按住老张不让他起来,说道:“咱们的计划失败了,乞丐没有上当,在你家里他不上门,我就把你拉到荒郊野外,做出把你烧了的架势,我看他能不出来!只要他来了,什么都好办了!”
老张说道:“利友,我不是专业人士,实在不能再憋气了,不然不等那个乞丐来到,我就先憋死了。”
老史笑了,说道:“老张,你可以不用憋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肩膀和额头推拿吗?黎明时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老张摇了摇头,我替老史解释给他听:“人的阳气体现在肩膀和头顶,专业的人士能看到那里有三盏火光,魂魄不稳的话,这三盏火光就飘飘忽忽,随时有熄灭的可能,熄灭了,魂魄就离身了,老史推拿你这里,是为了让这三盏火光不灭,稳定你的魂魄。”
老张扭头问我:“岳兄弟,你也能看到这三盏火光?”
我摇了摇头,说道:“老张,我看不见,但是老史有他师父给他的鬼脸听阴钱,他能看见。”
老张的胸口红光一闪,那件玉貔貅又开始吸食他的精气神,貔貅里面的血丝在红光下暗流涌动,我连忙拿出艾条点燃,把艾条的灰撒到貔貅周边。
“老史,我的艾条灰撑不了多久了,乞丐再不来的话,老张可是真的要死了。”我小声趴在老史耳边说道。
这个时候车停了,来到狼山脚下一片荒凉的空地,现在月黑风高,光头从车里下来,问老史这里行吗。
老史看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老史说可以。
“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吗?”老张忍着胸口的剧痛,说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装死人就好了。”老史说完,老张应了一声,一下被疼晕过去,真的睡死了。
老史跟我把老张抬着放到空地中间,然后让光头不要把皮卡熄火,又让光头把皮卡调一下头,车头的大灯正好对着地上的老张。
老史看看沉睡的老张,咬咬牙说道:“大愤,你看着老张,千万别让乞丐偷偷拿走了貔貅,光头,你小子跟我走。”
老史拉着光头走了,我蹲在地上,前面是雪亮的大灯,面前是晕过去的老张,我抬头看看山上的破庙,心里百感交集。
这三个月来,我吃苦受累,没有治好程月的病,也没有给程月上了户口,我都瞎忙活啥的!
地上的老张不时咳嗽两声,老史跟光头两个人一趟趟的往这边捡着柴草,很快垛成了一个小垛子。
我看着老史和光头两个抬起老张,扔到了柴草垛上面,疑惑的问老史:“老史,你要干嘛?”
老史指挥光头把老张摆正在柴草垛中间,自己又把地上零散的柴草全部堆到柴草垛边上。
忙活完了,老史才回头对我说道:“反正乞丐不来老张也不能活命,咱们不如把老张烧了算了,让那个乞丐拿不到貔貅,他也是死路一条!”
我明白了,那个乞丐现在就在附近,老史这是想逼着乞丐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