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一走,陈王与崔明珠跟着也走了,梅林居顿时安静下来。
斐云也载了姐姐进城回马廊路。
吴婶一听儿子要去边关,哭了一宿,第二天便和舞娘吴伯坠儿一起去西京营。
到了那里一问,吴刚等一干军士于昨夜已经被抽调走了,今日怕是已经在前往云州的路上了。
斐舞有些懊悔,早知吴刚走的这样匆忙,她应该早早让弟弟去通知吴伯,必不会等凤渊走后自己才回城。
这下,连给他送行都不能了。
无精打采地回了梅林居,坠儿被留下陪她,斐云送吴婶和吴伯回马廊路。
秋风瑟瑟,连林子里的鸟儿都噤了声,躲进巢里不出头。
斐舞又恢复到独自一人种菜养鸡鸭的悠闲生活,平时有坠儿陪着,倒也不觉得孤寂。
方家。
方秦的母亲方二夫人正在厢房给观音小像上香,冯婆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二少奶奶要回娘家呢。”
方二夫人眼没抬,淡淡道:“她想回去就由她回去便是,有什么大惊小怪。”
冯婆子一拍大腿,急道:“二少奶奶正叫人收拾嫁妆,准备抬回娘家去呢。”
方二夫人转过身,将手中香放下,不悦道:“她好好的又闹什么?崔家怎么教的女儿,如此不晓事理。”
“可不是呢,”冯婆子说道:“听二少奶奶院子里的秋香说,二少奶奶要与二少爷和离。”
方二夫人沉下脸,“和离?好好的又闹哪一出?二少爷呢?在不在家中?”
“唉,夫人呐,二少爷几天没回来了,”冯婆子悄悄说道:“听秋香说,二少爷打了二少奶奶。”
“什么?”方二夫人站起身,向屋外走去,“让方贵去找二少爷回府,你同我去她房里看看。”
崔娴珠正坐在榻前试着眼泪,秋月正在劝解。
“小姐,谁家夫妻不吵架斗嘴呢,您就看开些,千万别想那决绝的念头。”秋月是崔娴珠的陪嫁丫头,从小便服侍她,崔夫人见她稳重懂事,便让她跟着小姐嫁到方家。
“你不知…”崔娴珠扭过头,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垂泪说道:“人家夫妻即便吵架斗嘴,也没有像他那样绝情的,我,我实在是没脸待在这家里了。”
秋月抱着小姐拍着她后背叹道:“小姐,您的委屈奴婢知道,姑爷不过是暂时被那个狐媚子迷去了魂儿,可是,您千万不能提和离啊,这可是皇帝赐的婚呀。”
崔娴珠眼泪流得更多,“秋月,你不知道,那人…”哽咽一下,“我本以为,只要他要了我,以后便会待我有所不同,可是,可是…”
似乎想起什么难堪的事,崔娴珠站起身,坚决道:“我一定要与他和离!”
“呦!这是怎么说话呢。”冯婆子扶着方二夫人走了进来,对崔娴珠说道:“二少奶奶,谁家的夫妻没个拌嘴的,不是老婆子多嘴,您这样闹着就有些过了。”
方二夫人沉着脸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对崔娴珠说道:“按理,我这做婆婆的也不好管你们房里的事,不过,你新婚未满月,便吵闹着要抬嫁妆回娘家,要和离的,也实在是不像话,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我说呀,我儿子我知道,他从小懂事明理,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你说说,我方家到底哪里委屈了你?你要这般给方家没脸。”
崔娴珠垂着头不说话,秋月皱眉,上前说道:“太太,奴婢说句实话吧,姑爷他前几日还动手打了我家小姐呢,就是因为少爷在外面找的那个狐媚子。咱们小姐在娘家也是千娇万宠的,怎么嫁过来反而被人作贱了,这要是我家老爷知道了,也是要过府来理论一番的。”
方二夫人抬眼问道:“什么狐媚子?”
“还不是城外乡下那个女人。”秋香撅着嘴说:“姑爷没成亲前就和她勾勾搭搭,我家小姐都亲眼瞧见的。”
方二夫人皱着眉,闭目捻着佛珠寻思一番,道:“回头我问问秦儿,必给你个交代。”
回头对秋月说道:“你们先服侍你们二少奶奶休息,先莫要再闹了。”
说起来,方秦虽是方二夫人的二子,从小却并不是在她身边长大。
二夫人因生他时伤了身子,方秦未满月便抱去方老夫人屋里养着,七岁时,便进宫给皇子伴读,直到十五岁跟齐王去了封地,再后来,长大成人,更是与她不怎么亲近了。
方二夫人叹口气,回头对冯婆子道:“秦儿这孩子有什么从不与我说,即便那次去崔家延迟婚期,都没有与我们说过,害得大伯去崔家赔礼谢罪,这次若是再闹出什么来,大伯更要厌弃他了,若再传到圣上耳中,秦儿的前程怕是给毁了。”
冯婆子说道:“可不怎的,要说二少爷从小也是个仁义的孩子,做事也是极有分寸的,必定是那个狐媚子迷惑了他。”
“嗯。”方二夫人脸色有些阴沉,说道:“回头问问秋月,那个狐媚子住在哪里,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竟勾得好好的爷们新婚便夜不归宿。”
方贵很快便回来了,回禀方二夫人,“二少爷说了,近日事情比较多,走不开身,夫人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等他忙完再说。”
“混账!”方二夫人拍了一下桌子,心里越发对那个勾引了她儿子的狐媚子厌恶起来。
“去叫秋月过来,明日我便去会会那个狐媚子,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妖法。”
在梅林居的斐舞莫名躺枪。
第二日,斐舞趁着秋高气爽,将外院里的菜地翻了一遍,种上小萝卜土豆青菜等,浇上灵水。
外院的院门突然被砰砰拍响,坠儿跑去开门,就见十几个丫头婆子和仆人鱼贯而入,中间簇拥着一个中年贵妇。
“谁是斐舞娘?”冯婆子叫道。
“你们是谁?干嘛闯到我们家?”坠儿不悦道:“找我小舞姐姐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