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舞和左大娘冯大娘将麦豆饭抬进饭堂,还有几盆猪肉煮青菜,和以前伙食一样。
兴冲冲而来的御城卫们俱都失望的叹息不断,无精打采地打了一碗麦豆饭,泡上煮青菜,勉强吃了些,终究忍不住问道:“小娘子,怎么没做上晌那样的米饭啊?”
斐舞垂着眼皮道:“大人担心各位大哥下旬没饭吃,不让做。”
“……”
等凤渊和方秦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三十多个汉子一脸幽怨地正在吃麦豆饭。
凤渊坐下来,看看桌上还有半盆煮青菜和麦豆饭,皱眉问:“谁做的饭食?”
斐舞垂头不做声,可吓坏了冯大娘和左大娘,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是,是奴婢们做的。”
“怎么做的像猪食一样,你们胆子越发大了!”凤渊怒。一眼撇到垂头站在一旁的小少女,皱眉喝道:“还不去重做!”
“大人想怎么做请示下。”斐舞倔强道。做多了是错,没做也是错,她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凤渊气的指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方秦见状立马扯了斐舞衣袖拖出饭堂,“你说你怎么这样傻呢,大人让你去重做你就去重做,怎么敢跟主子较劲?”
“他不是我主子,民女是良家女,不是奴婢。”
“嘿!”方秦摇摇头,戳了她脑门一下,“不开化,不想回家了是吧?如今你在这里就是仆邑,敢跟大人顶嘴,活腻了吧。快去!做点好吃的端上来,大人或许就不生气了。”
斐舞气鼓鼓跑回厨房,淘米下锅熬粥,又和面做葱油饼。
没办法,她也怕那个喜怒无常的美貌妖人真不让她回家。
拍了几根黄瓜,做了一碟蒜蓉黄瓜冷盘,用青椒炒了一盘鸡脯肉,待葱油饼烙好了,大锅里的米粥也稠了。
用食盒装了几个盘碗送去饭堂,一路上净是御城卫们幽怨的小眼神。
“这是给殿下做的?真香,明日小娘子也做这个吧,哥哥我不怕下旬饿肚子。”
“是啊是啊,小娘子就做这个给哥哥们吃就行。”
斐舞抿嘴端着食盒走进饭堂,将金黄苏香的葱油饼,浓香粘稠的米粥,两样小菜,一一摆到凤渊面前,取碗盛了粥递到他面前桌上,摆好了筷子便退至一旁。
凤渊夹了一片葱油饼慢慢吃着,方秦也在他旁边落座吃饭。
待吃完了饭菜,凤渊站起身离开饭堂,也没等方秦。
方秦抬眼看了看斐舞,见她绷着小脸鼓着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头顶,塞了一锭银子给她,“总是这样爱赌气,幸好大人没计较。罢了,明日采买还是你去罢,银子我来出。”
第二天一早,斐舞同小顺子早早来到西市吴伯还没有来,她便一个个摊位逛了过去。
有卖竹器草席的,还有陶器水缸,偏远一处棚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是铁匠在打铁,棚子外的地上摆了好些锄头镰刀铁锅等铁器。
几个衣着满是补丁的婆子拎了竹篮买鸡蛋,一个刀币三个鸡蛋。青菜则更是便宜,一个刀币一筐。
她走到一家卖幼苗的摊前,一个刀币十株瓜苗,都是些南瓜,吊瓜,还有红薯苗,一个刀币一捆。
斐舞想试试这些苗在农场地里能不能种,便买了一些。顺便又买了几包瓜种和菜种,还从一个花农手里买了一盆快要盛开的玫瑰,一些花种,几个大花盆。
转回来的时候,吴伯也到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吴婶看见斐舞一把抱住,哭哭啼啼一番。斐舞轻拍着哄她好一会儿,吴婶才从车上拿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了斐舞的换洗衣物,又塞了一锭银子给她。“心肝儿,让你在那受苦了,嬷嬷心都裂了。”说着又忍不住揩起眼泪。
“没事,舞娘在那里很好,您看,我还可以出来采买呢。”斐舞捏着衣袖给吴婶试了眼泪,又安慰了她一番,“吴刚哥哥还好吧,那天他受了刑,找大夫看了没?”
“那个混小子死不了,今日在镇子上看豆腐摊呢。”吴婶又交代了一些事,叮嘱她避着那些御城所的汉子远些,怕斐舞被人给欺负了去。
斐舞失笑。御城卫那些年轻侍卫倒是会偷偷瞄她,待她看过去,就立马转头一本正经装没事人似的,倒是没人敢出言调戏她,想必那里规矩森严,她一点没往那处想过。
斐舞已经让小顺子驾车回去了,说是一会儿让弟弟送她回城卫所。
小顺子倒是不怕她逃跑,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驾车离开了。
吴伯的豆腐摊主生意异常好,带来的鸡鸭没半个时辰便被人买走,均是半两银子一只卖出的,两篮子鸡蛋鸭蛋也被顺道卖出,就连带过来的蔬菜也全部卖光了,仅仅还余一两版豆腐,刚好让斐舞带回城卫所。
斐舞让弟弟斐云架着骡车送她回城卫所。
快到的时候,斐舞从农场拿了许多鸡蛋鸭蛋,又取出一堆蔬菜,像马铃薯青菜萝卜辣椒西红柿黄瓜韭菜等,几种蘑菇木耳,鸡鸭各十只,鸽子两只,几条大鱼,面粉白米若干,反正够了二十两银子。
十两是昨日方秦给的,还有十两是今日小顺子交给她的。
等到了城卫所,请门口的侍卫哥哥帮忙卸了货,又将弟弟的骡车带到一旁。
“家里种的蔬菜还有么?”
“有的,我们院子里和吴伯家院子里种的长势都很快,一晚上就能长出好多,就是鸡鸭不怎么够了,这边几家大掌柜和管家都过来预订,家里那些小鸡鸭还要半个月才能出笼呢。”
“知道了。”斐舞皱眉想了一会儿,“你以后每天上午来城卫所找我,把车棚挡严实了,我自有主张。”
“嗯。”
斐舞爬上车,从农场里取出十好几袋白米精面,又拿出七八袋黄豆,十几条大鱼,将车棚塞得满满。
“姐,这也太多了。”斐云为难道:“若是被吴伯瞧出端倪可怎么办?”
“有什么端倪可瞧的?”斐舞敲了弟弟脑门,“你就说遇到上回的贩子,价格给的低,咱们吃不完不是还可以卖吗?就这些米面,价格比别处卖高些,没人买就带回家自己吃,明白么?”
“嗯,知道了。”斐云点点头。
看着弟弟驾车离开,斐舞才返回城卫所。
还是银子不够多啊,不然从隐蔽处租个房子,每日让斐云去取,别的不说,光是售卖米面也有不少收入。
咦,自己怎么着相了呢?现在也可以先租一间啊,可以用米面抵房租嘛,回头问问方大人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