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地道,不,应该说这就是地道。
这是人工修出来地一条地道,规格很像斗里的墓道。砖石砌成墙面和上下,两侧的墙上还有鲜艳的壁画,怎么看都和墓道一模一样。我注意去看两侧壁画上的内容,内容很乱,有时候是一群人在举行什么仪式,有时候又是茂密的丛林,壁画与壁画之间没有明确的逻辑关系,甚至再向前一点,壁画上就变成了雪山,连绵的雪山。
我问:“这是什么地方?咱是进了谁的斗了吗?”
楚湘一指前面,喊道:“那里!”
通道像大楼里的走廊一样笔直通向前方,前面手电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有黄色的荧光在晃动,是我之前洒在林凇身上的荧光液。我一边喊一边追过去:“快追!”
墓道——暂且就称它为墓道吧——是名副其实的自古华山一条路,没有分支路线。我们沿着这条路追了不知道多久,林凇现在的状态跟不知道累一样,从头到尾速度没有降下来过,但是我们不行啊,很快楚湘跟不上了,楚湘跑在我后面,她的喘气声越来越重,距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后面扑通一声,接着我听见阿全喊:“楚湘!”
我赶紧停下来往后看,楚湘摔在地上被阿全扶起来,她大口喘着气,间或咳嗽两声,脸色发白,勉强抬起手对我们摆手:“没、没事,继、继续,别跟丢了。”
“再跑下去你很可能猝死。”墨殇走过来,“你本来体能就不是强项,再这样跑下去你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看不见了!”
一个楚家人惊呼。我回头去看,本来我们跟林凇之间就差着很长一段距离,这一耽搁连他背后的光我都看不清了,只剩下远远的一个米粒大的光点。我心里暗骂一声,回头道:“谁还能跑?”
阿全大叫:“还跑啊朔哥!你看楚丫头都这样了,后面那些兄弟估计也够呛。”
“不跑,等着人走远啊!”我也累,肺部快要炸开了,但是这会儿可不能停下,我知道其他人怕是真的跑不动了,我转头问墨殇:“你怎么样?”
墨殇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我还凑合,再来个几公里没问题。”
我朝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再去看巫女,没想到最有理由继续去救林凇的巫女居然摇头:“我不能去了。”
不等我问巫女又说:“林朔,把我绑起来。”
这个要求太突兀,我摸不清她想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巫女的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她垂下眼睑,又抬眼看我:“林朔,你感觉一下,有没有一种……迫切地想到什么地方去的感觉?比如……前面。”
前面就是林凇跑远了的地方,我被巫女的问题问得一阵莫名,我觉得我很正常,除了跑了这么久有些喘不过气没什么问题,而且巫女说的‘迫切的想到什么地方去的感觉’太过虚无,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指的是什么感觉。
“到什么地方去?没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巫女脸色凝重,盯着前方的黑暗,犹豫了一小会儿,又说:“从进来就有些不对劲了,我总感觉我很想到前面去,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我过去,这种吸引力……我很难抗拒。”
什么?什么意思?
巫女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是那种极力克制着什么的颤抖,她喊道:“快!林朔!把我绑起来!”
我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犹豫,我赶紧从背包里翻出一捆绳子,往巫女身上套,就在我把绳子套在她身上的下一秒,巫女猛地往前冲,我被带的跑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我大骂一声,拽紧绳索往后,把她摁倒在地结结实实地绑起来。
巫女的症状比林凇轻很多,激烈的挣扎了一会儿就消停了,过了一会儿她动了动眼睛,喊我:“林朔。”
“看来之前不见的那几个都是这情况。”我放松了手下的钳制,问:“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比如吸引你过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巫女摇头:“我不知道。”
“这什么奇怪的吸引力连个目标都没有?”我忍不住道,不只是目标,它连吸引的对象似乎都是随机的,从开始的两个楚家人到接下来的林凇巫女,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共同点,难道真的只是随机抓人?
“我们四个人身上有共同点。”巫女却说,“我们四个,都与我族有关系。”
我摇头:“你这个说不通,在场的除了阿全那个跟你巫女没有关系,你猜想的这个结果范围太大,根本没用。”
巫女还是摇头:“有用。”她说,“只是这一条当然没用,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这个地方,再加上我们都与我这个巫女有关系,能吸引我们的,只有一个东西。”
我等着巫女继续说下去,巫女却不说了,转而道:“林朔,我们得继续走,不用太快,我来给你们引路。”
在巫女的要求下她身上的绳子我没有解,还单另把她的双脚也捆起来,只是这样她就没有办法走路,只能让人换着带着她。在路上巫女的状态很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候她就闭眼休息,不多说话,迷糊起来就拼命挣扎,身体动不了,头就不断看向她要去的方向。
其实并没有实际的引路的必要,因为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们在这里走了很久,中间休息了两三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巫女再一次恢复了清醒,这一次她恢复清醒的时间很长,有不再迷糊过去的趋势。
“林朔。”巫女叫我,我回头,她说,“我感觉那股吸引力没有了。”
“嗯?”
“我还感觉,我们可能要出去了。”
巫女的感觉是正确的,在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前路就断了,挡在前面的是一扇石门,石门很大,门上雕刻着起装饰作用的图案,阿全上去检查了一遍,回来道:“朔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我道:“我先听重要的。”
阿全啧一声,似乎是不满意我不按套路出牌,他道:“成,好消息是门上有机关,但机关被破坏了,而且看痕迹很新。开门不会有危险,但是坏消息也是门上的机关被破坏了,这门很厚,纯石头的大门,我们想开门估计得费一番力气。”
“多厚?”
“这你就难为我了,我哪能看得那么详细。大概也就……”阿全比划了一下他的小胳膊,“就我胳膊这么厚吧。”
这么大的门,再加上这厚度,想推开却是够呛,我沉思两秒,然后把目光投向墨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