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挺盗笔,不需要理由。
我们被可爱的白衣天使们扣在医院输了七天的液,期间做了关于车祸的笔录。车祸本身没有争议,面包车是逆行,自然得负全责,但是面包车意图那么明显地撞别人的车,这种自杀式攻击怎么看都有问题。再加上查证之后还发现面包车的牌照是假的,难免让人不多想。
面包车司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我们作为仅剩的当事人被多次叫去问话,我估计那几位人民公仆脑子里已经编排了从因爱寻仇到恐怖袭击等不下十个版本的故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是真的无辜,我的车辆牌照也没问题,所以被叫了几次之后也就洗脱了嫌疑,最后他们断定这是一次随机的恐怖袭击,洛阳的城市安全保护值得加强,而我们三个,则作为无辜受害者接受了大家的安慰。
出来后我们赶紧赶往酒店,还是迟了,对方早就全员撤走,这一条线就这样断掉,什么都没查到我还平白损失了一辆车,我们有些丧气。
“只能看下一条线了。”墨殇说,“我们得去找倒出青铜爵的那个家伙。”
我说:“这纯粹就是大海捞针,找主办方我们还能从展会下手,找他怎么找?早知道上次就不该放了他。”
“找不到也得找。”墨殇态度很坚决,“这是硬性指标,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话虽是这样说,但真要去找,我们却毫无头绪,难不成我们三个每天上洛阳街道上满大街乱转去?开玩笑吧。
这时阿全举手示意:“我有想法。”
我点头:“说。”
阿全道:“只是一个猜测,你们就听一下,觉得可行当然好,要是不行就当我没说。朔哥你想想,一般土夫子从斗里摸了明器出来会怎么处置?有规模有计划的土夫子盘口可能会把货囤起来,等过上几年变成陈货再找下家出手。这样安全性高,但是明器变现的时间太长,所以人数少甚至是单干的土夫子就不会这样做,他们摸了东西会尽快出手。朔哥你也知道,收这种土夫子现摸的货的人不少,有些铺子就专门干这个的,所以除非这几个同行真的只是刚入行的青头,不然不会这么巴巴的跑到这地方来出货。”
我沉思,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阿全道:“我这全是猜的啊,不一定正确。我是想,会不会是他已经到别的铺子里卖过了,但是这青铜爵长得跟黄铜做的假货似的,肯定卖不出去,他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这里来。”
我接过他的话:“就是说,在他到会展卖青铜爵之前,很可能还到别的铺子里卖过。”
“这青铜爵的样式形制非常别致,只要我们能找到他出手的铺子,顺藤摸瓜也能找到他。”阿全道。
但是这个方法也不是完全完美的。这个方法实行起来的难度不比直接找人小多少,我皱起了眉,道:“不说别的,光是洛阳这地界上,买卖明器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各种的大堂口,小铺子,再加上声名不显,只帮某些大客户收购明器的中人,我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阿全早已经想好了对策,遭到我反驳也不为难,就道:“不难,朔哥你忘了,咱们行里可不全是散户,最近这些年斗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绝大多数都握在那几家手里,甚至可以说,只要是地底下出来的东西,想出手无论如何也必须经过其中一家,这都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大家族,端的是实力雄厚,我们要找,就应该去找他们。”
“老九门。”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现在没有那么多了,目前只剩下长沙吴家,北京解家霍家这三家,哦,还有一个半隐退的,几乎只剩下香港分部的张家。”阿全对这些消息非常清楚,一条条梳理出来,“现在是南方吴家,北方解家,各自扛起半边天,洛阳也算是南方的地界,我们要查青铜爵的踪迹,该去吴家拜会一下吴小佛爷。”
我在之前也曾经说过,像我们这样的不过是道上的散户,这一行里真正实力雄厚,掌握大量古墓资源的就是当年老九门中的这几家,阿全说的没错,如果我们想查青铜爵在地面上的动向,去找他们准没错。只是……
我皱起了眉,吴家的盘口主要都在杭州长沙,离我们的地盘很远,他们又是大家族,因此我们与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交情。而且最近听道上的消息,这几家都有大动作,曾经半退隐的吴小佛爷都出了山亲自下斗,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这一去能求得帮助吗?
疑问归疑问,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我们还是踏上了南下的旅程。我的车被撞得几乎报废,三个人只能改坐高铁。老九门民国时期被赞一声九门提督,发家皆是在长沙城,我们的第一站,就定在了长沙。
正如我所预料的,这一行并不顺利。
我住的那个小城位于北方,我们的客户关系甚至名气也都在北方,我站在长沙的地界上,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种身处异乡的孤独和无助感。先不说别的,单是去找吴家的堂口我都没能找到。
他妈的长沙古玩市场也不少,老子又不是本地人,怎么知道里头哪一家姓吴啊!人家又不会把一个大大的“吴”字当招牌挂在门上!
我站在夏天的骄阳下,阳光刺眼,室外的气温能把人烤熟,我终于放弃了,垂头丧气地冲我后头虎视眈眈的两位领导汇报:“抱歉啊,事先没考虑过这个情况。要不咱先回,再找别的办法?”
阿全怪叫道:“回去?!我们大老远的坐车过来还没呆够一个小时呢你叫咱们回去?哇靠朔哥你在逗我吗?光车票钱都好几百呢,这亏本生意我可不做!”
我忍不住瞪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之前可是你提议来找吴家的,所以应该你来带路,为什么现在这个锅还跑到我身上来了?”
阿全当然不服气,抗议道:“那不是你们也都同意了吗,我最多是个意见方,决定方是咱们仨,咱们三个都有责任!”
我觉得墨殇肯定特别烦我们这样吵嘴,她果断地一挥手,用强硬的姿态打断了我们,语言简洁有力:“闭嘴,跟我走。”
其实墨殇并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不过人家气场太足,就那么一句话都能营造出一种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味道,我和阿全被她的气场唬住,乖乖地跟在后头,然后,跟在墨殇后面进了一家酒店。
“……”
我全程面无表情,面无表情的看墨殇订房,面无表情的看墨殇交押金,再面无表情的跟着墨殇进电梯上楼,最后在房间门前接过墨殇塞过来的房卡。
我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你到底干嘛?”
墨殇居然还很奇怪地看我一眼,道:“订酒店休息啊。”
我感觉那种独在异乡的凄凉感更重了,我忧伤看天:“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不白来一趟,先在长沙住几天回本?”我怒道,“你是不是压根没考虑过找人这回事?!”
“哎哎,你这是小人之心,”墨殇敏捷的开门窜进她房里,对着我笑得一副机灵狡猾的小模样,道:“度我这君子之腹,我怎么可能没考虑啊?我也有很认真的想过的!”
我气道:“给你三秒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你就是压根没上心!”
墨殇一下笑起来,在我爆炸之前给了我答案:“我们去杭州。”
我为三叔的《盗墓笔记》打call。死挺盗墓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