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玉金的目光一直跟着向大车店院里走的哈斯巴根,当哈斯巴根的头被弯下腰又挺起腰的人举起的泛着寒光的板斧砍落在地的时候,他马上联想到黑大庙“搏克”旅店的金花为什么成为荒坟里的孤鬼,为什么五角枫林里行营的毡包化为灰烬,知道了是被哈斯巴根侮辱得弯下腰的人,这个人仇恨让他挺值了腰,这就是土匪做事做到极限的后果。包玉金虽然为弯腰的反抗精神而赞叹,也为因哈斯巴根的固执失去生命而痛苦,到此包玉金不由得从眼角流下两颗泪珠想,自从接受组织委派第二次回黑大庙,又步哈斯巴根的后尘追到蛤蟆沟,利用了哈斯巴根对自己的信任甚至哈斯巴根对自己的崇拜,完成新京蒙古青年人的领导人的意图,把哈斯巴根所领导的以蒙古人为主体的土匪绺子改造成为一支抗日的武装力量,可是每当自己向他讲到爱国抗日的时候他似乎忘记了对自己的信任和崇拜,使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抗日战争胜利后,自己本想离开这支队伍,可是又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又有了新的任务,《指示》明确指出“把被逼回到日本人军需库的的远藤太郎的妹妹远藤美子手中的《大兴安岭军需库分布图》和《密码手册》弄到手,并在《指示》中指明了送图的路线和地点,在这项任务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又有了新的《指示》,并且这个新《指示》的口气比原来组织领导人直接,后来自己又被告知已经被推荐成为一名共产党员。还要利用远藤太郎对哈斯巴根的顽固的利用完成新的任务。
包玉金想到这里,站在身后的田占山痛苦地说:“大炮头,院里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吧,二炮头的头被人砍掉了。”
包玉金说:“我看见了,咱们是中了共产党八路军的计了。”
田占山说:“大炮头,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呀。”
包玉金问:“怎么报?”
田占山说:“现在就率兄弟们冲进大车店的院里去。”
包玉金听了田占山的话,一边想咋对付田占山,一边说:“不行,越是在这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我来的时候大当家的有指示,只能听他的三声枪响,咱们才能去院里接应。”
刘志国说:“督战统领说的很对,咱们当护卫的就别操这份心了。”
田占山没有回答刘志国什么,只是说:“你们听听。”
被田占山提醒的刘志国侧耳倾听一会,听出来是太平鸟的叫声,就对包玉金说:“这太平鸟也太会讽刺这个世界了,本是兵荒马乱,还要人听它叫“为了太平”。
包玉金说:“太平鸟也希望天下太平,”
就在刘志国和包玉金说话的时候,听到了水箱阿思冷的呼叫声。
刘志国说:“这个水箱,也学太平鸟了。也跟着凑热闹。”
田占山说:“水箱不是凑什么热闹,一定是大当家的让他呼唤大炮头。”
包玉金说:“水箱的话咱们不能听,更不能信。”
田占山很不高兴,很带有质问地说:“水箱的话为啥不能听?怎么还更不能信?”
包玉金说:“形势逼到这个份上,有的话我就不能不跟你们挑明了。原来的蛤蟆沟人要反水的事,我想别人不知道,田占山你不能不知道吧?”
田占山缓了一口气,说:“是有这么回事,那回没有找你的原因是……”
包玉金打断田占山的话,说:“不必说没让我知道的原因,也不必说咱们蛤蟆沟的人为什么要反水,更不必说反水对不对,我要说的是咱们目前的敌人,现在据可靠的消息共产党所领导的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已经扩编成剿匪的骑兵独立团了,他们的主要的任务剿灭大兴安岭和科尔沁草原上的土匪,在拔寨前山寨的头目在议事厅里议事的时候,二炮头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同意和大当家的一起对付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改变的骑兵独立团。可是水箱呢,连二炮头的话都不听,背地里坚持他的打算,你们说都像他这样还能抵过苏长啸的剿匪骑兵独立团吗?要不是二炮头坚持支持大当家的的和兄弟绺子们联合的主张咱们可就连一点出路都没有了,水箱啥事都不瞒你,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在这紧要关头你能说他为了大当家的向我联系吗?咱们能答应水箱的呼唤吗?咱们不能答应,让他死了这条心,必须等大当家的三声枪响的指示。”
刘志国说:“我还真没想到水箱还有这样的打算,那不是违背了当初蛤蟆沟的协议了吗?”
田占山没有吱声,于是就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一会之后,又从山下传来了阿思冷的呼唤,这次呼唤的内容,不光是对包玉金的联系,而且还说明了他向包玉金喊话的原因。田占山马上说:“督战统领,这回水箱可说的明明白白的了,你不会再对水箱再有啥怀疑了吧?咱们赶快采取行动吧。”
包玉金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如果不及时让和自己联系的“太平鸟”明白自己掌控着实权使之尽快制定出对敌的《方案》,失败可能就在等待时间内。包玉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山下又传来了“为了太平”的“太平鸟”叫声,就在包玉金还没想出既不让田占山看出破绽,又能让“太平鸟”明白的回答时,刘志国便朝“太平鸟”发出叫声的方向的上空开了一枪。
这一枪使包玉金对刘志国有了新的认识,有点地下工作经验的人都会明白,这是以对方的办法还以对方的办法。难道刘志国是自己的人?于是就对刘志国说:“刘志国你这一枪开得很好,这个“太平鸟”的叫,真有点讽刺的味道。”
在刘志国巧妙而有圆满地为包玉金回答了院里的同志联系暗号后包玉金有了平静的时候,站在身后的田占山离开了他的岗位,向坡下走去。
包玉金严厉地问:“田占山,你去哪里?”
田占山直言地说:“我去找满都乎让他带人为哈斯巴根大哥报仇。”
包玉金问:“你有这个权利吗?你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
田占山说:“我知道我是个护卫,不过我这个护卫是为二炮头当的,我眼下的责任就是为二炮头报仇。”
包玉金说:“你是二炮头的护卫,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能有我和二炮头安答的感情深吗?正因为为了让二炮头在天之灵得到安慰,我们必须最后得到胜利,怎样取得最后的胜利,那只能听从我的统一指挥,我的统一指挥,也就是大当家的统一指挥。”
田占山说:“你说的很对,应该统一指挥,可是大当家的已经堵在屋里了,他的指示发不出来咋办?”
包玉金说:“大当家的在日本是高才生,来中国后又在王爷庙兴安特种兵教训学校教训过,即使堵在屋里,他也能传达出让我信任的指示来。”
田占山听了包玉金的话,虽然没有再往前走,可是他也没有回到包玉金的身后。
包玉金想,不能让田占山站在那里,如果被两侧的人发现,会把人心搅乱,于是说:“田占山我命令你,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田占山想了想,又向院里瞅了瞅,就回到了包玉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