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看全家人都吃完了晚饭,就把碗筷一起放进洗碗的饭盆里,一起端进灶间,然后把锅里的水舀进盆里就刷了起来,把碗筷刷完后就把碗筷放进碗橱里又回到屋里,在准备去拿放在炕上的方才吃饭用的桌子时,见洪建妈已经把桌子擦完搬了出来,春燕忙说:“妈,你就上炕坐着吧,这活我一个人就中。”
洪建妈说:“我也不老,能干就干呗,再说一个月前,你在鬼域还昏去过,身子一直没怎么复原。”
春燕说完就从洪建妈的手里接过桌子向灶间走去,到了灶间把桌子面朝下放在酸菜缸上。”
春燕把屋里的活干完了就出去走进了牲口棚,贴着小毛驴走到了牲口棚的里面,把从牲口棚后墙掏进去搭的鸡架、磊的猪圈、修的鸭窝的门子们挡好,然后又从牲口棚子后面贴着小毛驴走了出来。往屋里走去。
春燕回到灶房,又走到灶边和火墙炉子拐成的旮旯看看火种,吹着一块桦树皮,拿在手里,为了怕火种过的太快,到不了明天早上做饭时,就往火种上盖了几块小木柈儿,烧成一层薄灰,就站起来朝自己的屋走去,一进屋见洪建摸黑把被褥焐好。
春燕把灯用桦树皮的火点上,说:“咋不等我回来再焐?你个大老爷们咋干这个活呢。”
洪建说:“我还头回听说,活这玩意还有男女性别之分。”
春燕说:“不是活有男女性别之分,女人干的活,就得女人干;男人干的活就得男人干。”
洪建说:“咱们家,最低你我之间没有那么说道。今后,在咱们家尤其在你我之间,就得清除那些男女之间的清规戒律。”
春燕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清不清除那些东西以后再说吧,别点灯熬油的了,睡觉吧。”
洪建听了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春燕见洪建钻进了被窝,把灯放在枕头边,把洪建妈给她的全家唯一的一盒火柴放在灯边,也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春燕躺下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因为这夜又是一个使她牵肠挂肚惦记洪建的夜,她想,自己和洪建同睡在这铺炕上已经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虽然为洪建一直遵守着在辛福失踪一周年后再过男女生活的协议而欣慰,可是使自己不安的是,每月逢“十”的日子的半夜,洪建不知干什么,总是莫明奇妙地偷偷地离开屋子,待到天亮前天最黑的时候才回来,然后就悄悄地把他的东西放在靠北墙的大木箱子下的小木箱子里,再上炕钻进被窝。第二天早上,又像啥事也没发生似的。
今夜又是逢“十”,洪建还得和以往的逢“十”在夜里一样莫名其妙地出去。
夜已经过半,果然,洪建又是起来悄悄地穿好衣服,悄悄地下地,悄悄地把大木箱子下面的小木箱子拽出来,从里面取出他要取的东西,之后又把小木箱子锁好送回原处,又悄悄地走出屋子,又在外面的雪地上辗出“咯吱,咯吱”的脚步声,留下的就是一个更加寂静的夜。
春燕摸了摸每逢“十”的这个夜都放在枕头下面的剪子,就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窗外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春燕毫不怀疑自己的耳朵,那声音实实在在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那声音有点像在记忆里的童年听到的那种狼嚎,又有点像来到北山里听到的那种夜猫子叫,很惨。春燕不由得把今夜洪建出去和这种声音连在一起,他又摸了摸枕头下的剪子想,洪建你要是个歹人,不管你平时咋对我好,我唐春燕也饶不了你,我会等你回来睡熟了的时候,一剪子捅进你的嗓子,不捅死你也让你变成废人。
在春燕思想准备中,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屯里狗的狂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当那狗的狂叫声被消匿的时候那奇怪的声音也就消声匿迹了,给人留下的是胆颤后的恐怖。春燕不由地向窗望去,虽然她也知道看不到窗外什么,但是她还是本能的那样去做。没想到这一眼看到了童年记忆中夜里眏到窗纸上的那种可怕的影子。于是春燕就把枕头下的剪子拿出来放在被窝里准备划洋火点灯。
就在这时,突然窗户被撞开,跳进两个黑影,其中一个黑影把春燕按住对另一个黑影说:“把东屋的人帮了吗?”
“绑了。”
“正好,这屋没男人。”
于是,春燕就像煎饼卷葱似的用被子把她卷在了里面,然后就抬起来,从窗户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