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书死了…
对,就是那个礼部尚书刘文博,被皇帝派去宣读剥爵圣旨的那位…
听说他走在街上,被突如其来的巨石压死的,白色的脑浆都流出来了…
虽然他固执,偏颇,又有一些私欲,但不否认他在朝中这些年为大燕做了不少实事,却在如今太平盛世死于非命,皇帝也深感惋惜和痛恨。
下令严查的同时,本想去祭奠的,却听说他破碎的尸身开始腐烂,有传染之势,遂在多位大臣的坚持下放弃了行程。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剥爵这种事情,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实在是造孽。
不过,这些被剥爵的府中,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能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将一位三朝元老,一部之长用飞石压死?
或者说还有第三方势力?
皇帝越来越想不通了。
夜到来了,皇帝先是去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华雒,发现她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听从医嘱只能平躺着,本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现在却微张着嘴嘟嘟囔囔,皇帝就听清一句:
“臭柏哥,我还要给你…生个臭小子…”
臭小子有什么不好?
皇帝微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不闹你了,我去看看谷萱。”
想到谷萱,皇帝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那不是喜欢,反而是一种信任。
朋友间能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的信任感。
谷萱的思想和气质,要比很多将士都出色,仿佛谷萱是一个比朝中大臣还有能力的大将,只差一场天下扬名的战役。
只可惜她被困于后宫,无法施展,若是有一场战役爆发,皇帝绝对会让她做一方将领,和敌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
不过呢…
这几个月虽然突破心理障碍做了几场,谷萱的肚子始终没有消息。
皇帝有些沮丧。
知道当年的事情以后,他实在太害怕妻妾相争了,尤其后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的心就在这个污浊的大染缸里变了。
如果谷萱有消息了,也许他还要去别的宫里宠幸他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妃子。
想想真是好悲催啊!
不知不觉中皇帝已经走到了奉祥宫,却发现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谷萱早早地歇下了,屋里黑乎乎的看不见,皇帝抹黑躺在了谷萱身边。
本来以为动作够轻了,没想到还是惊醒了谷萱。
“陛下…”
“没事,今天不闹你。”
“我有了…”
“哦…有就有了…”
过了一会儿,“有什么?!”
皇帝半是吃惊半是高兴。
谷萱一脸无奈,却还是忍不住挂上笑容,抚了抚肚子,“在这里,有一个小生命,是陛下您的子嗣。”
“好,好,好…”
皇帝语无伦次地说了三个好,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掌抚上她的小腹,感受着安静的生命。
“还没呢,现在就是个小不点儿。”
“我知道,我知道,谷萱,辛苦你了。”
谷萱眼睛笑弯弯,“不辛苦。”
想到十个月以后会有一个小婴儿呱呱落地,以后还会软糯糯地喊她娘亲,心底的母爱被无限放大。
也许,这也是种幸福。
皇宫这边沉浸在欢乐平和之中,可世上总有阴暗的地方,在赫连门,就是世间地狱般的存在。
昏暗的房间里,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逼女人说出一些羞耻的话。
女人本就是世家女子,哪里会说什么市井的粗俗之语,情急之下凭空想了几句。
不满意呢…
男人的眉毛皱了起来,拿出一把精致的还没指头长的小刀,在女人身上犹如雕刻般的划过,刀尖淬了毒,所过之地无不溃烂。
女人似乎感受不到。
天姿国貌,加上情动时脸上的红潮,只怕天下很难找出这样的美人。
那男人却毫不怜惜,一丝不苟地把女人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划完了,抬起身子欣赏着此时的美景。
赤裸的女人,满是伤痕的皮囊,激情过后的残局。
心中那蛊又开始发作了,他低头啃吮吸着殷染出来的鲜血。
女人感受不到疼痛,却在这样的折磨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抬头却看见已经断气的女人,冷笑一声,随手丢在一旁。
黑色的影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动作利落地把尸体清理了。
男人躺在床上,摘掉半面银色面具,露出俊秀的脸庞,和另一边狰狞的伤痕完全不同。
如果说他另一边脸没有受伤过,那一定是一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他手捂着心口,感受着每一次蛊给他带来的心脏的跳动。
那是一种,新生的力量…
三条小蛇不知道从哪儿爬了出来,绕在他指尖讨好般的扭动着光滑的身子。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有些降温了,他疼爱地把小蛇们放在手心,一个一个吻过去,神情竟然比刚才对着女子还要温柔许多。
只有蛇才不会背叛…
因为它们本就冷血…
“去给我找三个女人,结实耐用的。”
三只小蛇转着圆溜溜地眼睛离开了。
男人又倒在了床上。
在心脏微微刺痛的感觉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里是已经过世很久的师父,拿着刀在他心口上划开一个十字,然后让一条黝黑的毒虫爬进去。
他无力地问:“那是什么?”
师父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蛊。”
“蛊为何物?”
“情动群起,救你性命。”
“不懂。”
“臭小子你不用懂,总之为师是在救你命。”
“你何时成了我师父?”他低低冷笑一声,却牵扯到心上的伤口。
“别动,年龄这么小却这么老成,难怪没人要你。”
他沉默了,很久以后有些恭敬地问:“你是谁?”
“赫连泽。哦,也许你听过赫连门…”
“你是门主?”
“嗯…”
“为何救我?”
“想救就救喽,废话那么多。”
“你能教我什么?”
师父扯动嘴角一笑,“看你想学什么了。”
“我想…报仇…”
想到这儿,蛊又剧烈地活动起来,他从梦中惊醒,捂着心口隐忍低吼。
凭什么?凭什么连想都不能想?
“不能,你的蛊不让呢。”当年师父摇摇头,惋惜地指着他的心口。
平复了心情,眼前的景物又清晰不少,三个晕倒美人,个个都是沉鱼落雁的美貌,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