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馨蕊低垂着眼睛,一声不响的站在离急救室不远的走廊上。
她的身侧是痛的龇牙咧嘴,却还是说什么都不走,坚持要留下来陪她的陈耀辉。
每当陆宇杰想跟她说些什么的时候,都会有几个黑衣男人冲出来将他拦在她的十米之外。
闻讯赶来的霍振浩,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心。
见到陆宇杰,他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陈耀辉挑了挑眉,幸灾乐祸的看了看扭打在一起的陆宇杰,又偷偷瞄了一眼视而不见的韩馨蕊。
不管他们打得多么激烈,自始自终,她没有抬起头看他们一眼。
陈耀辉稍稍松了口气,这丫头面冷心软,他实在担心她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心会再次泛滥。
那两个人打得很忘我,一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他们才停了手,一左一右将医生围住。
看着面前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医生惊恐了半天,勉强镇定下来才轻咳一声,斟酌着说:“患者大出血,幸亏送来的及时才保住了一条命,但遗憾的是孩子没了。”
说到这里,医生顿了顿,大概是习惯性的准备拍拍家属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手刚举起来却又尴尬的再次放下。
毕竟面前这两个男人,他不知道谁才是患者真正的丈夫。
看这两个男人打成这样子,八成其中有个绿帽子王,在他还不了解其中奥妙的时候,自然不能乱安慰人。
医生只好无奈的目视前方继续说:“患者的体质本来就很弱,不适合怀孕,更容易造成流产。这次意外之后,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完医生的话,两个男人顿时颓然的站在那里。
不久后,面色如如纸的叶墨萱被推了出来,霍振浩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随着移动病床缓缓朝病房移动。
陆宇杰则陪在另一侧,刚走了几步,他忽然顿住了脚步,下意识的朝走廊那里望去。
走廊那头早已空空荡荡,只留下她身上一缕淡淡幽香。
陈耀辉顶着一张猪头脸,春风得意的载着韩馨蕊回别墅。
尽管韩馨蕊从医院出来就没搭理过他一句话,但他还是契而不舍的一路说个不停。
直到他无可奈何的把车停在她家别墅门口扶着她进门,她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谢谢”。
还没等他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进去讨杯茶喝,欧式雕花的大门就被她狠狠的甩在他脸上。
“没良心的坏丫头。”陈耀辉委屈的摸摸自己笔直的,险些被撞到的鼻梁说,忽然他又心情很好的咧嘴笑了笑,“不过这暴脾气,本少爷倒很是喜欢。”
几天后,明欧分公司的高楼上,林羽凡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挂掉手中的电话。
韩馨蕊却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悠闲地翻着手边的杂志。
“我的大小姐,你居然还有心情看八卦杂志。”林羽凡扶着额说。
“不然呢?难道要去酒吧买醉?”韩馨蕊淡淡瞟了他一眼,悠悠的说:“而且你说错了,我看的是时尚杂志。”
林羽凡头上两条黑线飘过。
等了半天,看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林羽凡忍不住问:“霍氏的丑闻现在愈演愈烈,媒体又抓着你和陆家那位分手的消息大做文章。”
“唔。”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林羽凡担忧地说:“香港这里的媒体不是太给欧家面子,未来城的计划受了不少影响,明欧的股价跟着跌了不少。”
她总算合起杂志,对他粲然一笑:“不用担心,这点钱我妈咪还输得起。”
这明媚灿烂的笑容看的林羽凡心头一动,他实在是为自家的小总裁感到不值。
小总裁有才有貌,性格好脾气也好,家世更是百里挑一。
哪一点不如那个柔柔弱弱的孤女叶墨萱,可偏偏就是有人不长眼,唉……
他还在为韩馨蕊抱不平,桌上的内线电话碰巧响起。
是秘书打来的,说是霍振浩想见韩馨蕊。
林羽凡皱了皱眉,正准备拒绝掉,韩馨蕊已经站起身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说:“让他去会议室吧。”
林羽凡摇了摇头,但还是照她的意思跟秘书说了。
挂掉电话,他理了理西服要和她一起去见霍振浩,却被她以眼神拦住:“我跟他谈就行了,你不用过来。”
望着她清清淡淡的样子,林羽凡忍不住叹了口气,希望这丫头真如自己说的那样没心没肺。
至少这样,她就不会伤的太重了。
刚进会议室,韩馨蕊就被霍振浩的样子给吓住。
满脸的胡渣,满眼的红血丝,脸色也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你……”本来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但想想在这个情况下好像不大适合开玩笑,她硬生生降了一调改问道,“你没事吧?”
“韩小姐,你可以帮帮我吗?”
像霍振浩这样一个自信倨傲的人,居然也会流露出示弱恳求的表情来,这倒是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你要我怎么帮你?”她平静的说。
“墨萱的孩子是我的,你不用误会陆宇杰,也不用跟他解除婚约。”
从医院回来的隔天,韩馨蕊就找人把戒指和手镯丢到了顶峰的前台,并且单方面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了与陆宇杰和平分手。
一时间,媒体跟炸开了锅似的,紧接着,霍家媳妇叶墨萱流产,霍振浩和陆宇杰扭打在一起的照片大量流出。
这让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们大大猜测了一把。
那位走了狗屎运的陆家大少居然不好好珍惜自家那位宛如女神般存在的绝色老婆,反而和霍家媳妇藕断丝连重修旧好。
致使韩家大小姐当场捉奸令叶墨萱流产入院,霍振浩因被戴了绿帽而跟他大打出手。
最终韩家受不了这份屈辱,单方面出来宣布和平分手。
分手是分手了,可这和不和平就另当别论了。
韩馨蕊淡淡一笑反问他:“你过来就只是为了帮陆宇杰当说客?”
他顿了顿诚实的说:“不是。墨萱流产的事被媒体乱写一气,加上你宣布和陆宇杰分手,现在都在怀疑……”
看他艰难的说不下去,她倒是好心帮他接下去说:“怀疑叶墨萱出轨,和陆宇杰有了孩子,而我知情后愤而出手,将她打至流产?”
这些传闻她早就听过,只是没有去理会。
霍振浩紧紧绷着下巴,半天才说:“墨萱说你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个意外。”
她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气急了,想挣脱她的手而已。
她没想到结果会是那样,也没想到叶墨萱竟然会流产,而且今后很难再有身孕。
不过,错就是错了,她不能原谅自己。
半天,她才问:“你要我怎么帮你?除了和陆宇杰复合,其他都可以。”
霍振浩显然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
他沉思了一下说:“一切都只是误会,难道你也不愿意原谅他吗?墨萱身子弱不适合怀孕,刚得知怀孕的时候,医生建议她打掉孩子,但她却不忍心,甚至隐瞒了我这件事。那时候,她大概觉得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就是陆宇杰,这才找他帮忙把自己藏起来。陆宇杰大概也是怕你误会,所以才骗了你。”
是啊,想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骗得团团转,甚至相信了他的话,担心叶墨萱被李飞虎抓去,她就想仰天长笑。
韩馨蕊走到落地窗前,眼睛没有目的的望着远方,声音低沉却很坚定的说:“我跟他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在一起呢?我累了,不想再努力维系下去,分手将会是最好的解脱。”
他们之间永远有一个叶墨萱,就算她那么努力的不去在意她,但他却无法做到。
叶墨萱已经深入他的骨血,令他无法忘记。
况且,她现在还多背负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这还怎么能让他不去在意。
和他在一起,她就永远忘不掉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放心,那件事我会处理的。正好有个傻子天天给我送花,说是要追我,刚好借他的手了结这段丑闻。”
阳光下,她的面容有些瞧不清楚,只觉得有种淡淡的寂寥。
而楼下西装革履,手捧一大束玫瑰花的陈耀辉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过几天我会去看望墨萱,打破我和她不合的传闻,也会搞定霍先生霍夫人。”她有些的迟疑看着他说,“如果,她愿意见我的话。”
在豪门家族里,特别是霍振浩这样的一脉单传,如果叶墨萱没有了生育能力,那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她大概能想象出霍氏夫妇会怎样对待叶墨萱。
她只希望看在利益的份上,他们可以卖她一个面子,善待叶墨萱。
霍振浩苦笑着说:“她会见你的。如果说这件事一定要怪一个人,她只会上责怪她自己。”
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管自己柔弱的身子是不是能够承担这一切。
叶墨萱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令人心疼的女生。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里,陈耀辉早就把花插在花瓶里,并且以模特的妖娆站姿迎接她的归来。
“喂,我哥给了你什么好处?”她看也不看那些花,往沙发上一坐不客气的问。
陈耀辉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那表情果然跟傻子一模一样。
半晌,他才委屈的说:“人家不姓魏,人家姓陈,你可以叫我辉,耀辉,耀辉哥都可以。而且,人家也不是你哥派来的,人家碰巧来香港办事,碰巧遇上了你,然后就喜欢上了你,想追求你。”
韩馨蕊被他一连几个人家吓得抖了抖,拍掉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眉说:“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哥吧?他喊赵婷婷帮他,一定是答应和她一起吃饭。你呢?他答应和你吃饭还是咳……咳……那什么?”
在她心里,根本就认定了韩允诺是个玻璃。
远在韩国的韩允诺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陈耀辉肝肠寸断的看着她,都快哭了:“大小姐,我真不是,我喜欢的真的……”
韩馨蕊却一副了然的样子打断他的话说:“我懂,我懂。”
玻璃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玻璃的。
陈耀辉着她看了半天:“我觉得你没懂。”
既然是嫂子,那她也就不见外了,干脆坐的近了些,拉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觉得你跟我哥很配。不如这样,你帮我演一场戏,回头我帮你搞定我哥。”
陈耀辉欲哭无泪的看着她:“搞定你就行,不用搞定你哥。”
韩馨蕊郑重的在他肩上拍了拍,和颜悦色的说:“看破不说破,我懂我懂,毕竟是不能说的秘密么!”
最后,陈耀辉在万般无奈下放弃了解释。
看他默认了,韩馨蕊得意的开始侃侃而谈她的计划。
说是计划,其实无非就是他们两个制造点绯闻,把她和陆宇杰分手的焦点从叶墨萱怀孕身上转移过去。
陈耀辉一边听一边吞口水:“上次我就说要追你,陆宇杰就把我打成这样,现在我说跟你早就勾搭上,那他岂不是要杀了我!”
韩馨蕊一拍胸脯豪气的说:“怕什么,有我罩着你,谁敢动你!”转而又安慰他,“放心,我哥那里我会跟他解释,你不用怕他误会。而且我哥最讨厌我跟陆宇杰在一起,你要是做了拆散我们的人
,我估计我哥一高兴,直接跟你宣布出柜。”
韩馨蕊越说越兴奋,陈耀辉却越听越头痛,最后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从那天开始,韩馨蕊就开始和陈耀辉出双入对,甚至传闻两人经常同宿在一家酒店里。
韩家大小姐另结新欢的报道很快就上了头条。
男有才,女有貌,又都是台湾的商界大佬,确实比陆宇杰要登对很多。
这期间,陆宇杰,李美琪,甚至陆远山,都给她打过电话。
刚开始时她还礼貌的接了,后来打的多了,她不胜其烦干脆换了号码。
陆宇杰也曾经来找过她好几次,但每次都被保护她的黑衣人给制住了,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上。
而相反的,欧芷萱没有过问她的事,倒是她自己主动提出了去英国留学的想法。
其实,她从以前都是想去法国留学的,那里是时尚之都,对她的设计很有帮助。
但那个人也在那里,想到他,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欧芷萱二话没说就着手处理,不久就办妥了一切手续,只等着她入学。
韩馨蕊辛辛苦苦装了一个月的情侣,成功的让媒体转移了注意力。
她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去医院看看叶墨萱,跟她道个别就直接飞去英国。
为了避嫌,她特地带上了她的现任男友‘陈耀辉’。
老实说,陈耀辉倒是不错,人长得帅也风趣,对女生更是风度翩翩,就是偶然犯个花痴,撒个娇让她哭笑不得。
一定是个受,她暗自猜测。
白色的病房里,叶墨萱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微微抬起的手像是想抓住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霍振浩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中充满了心痛的颜色,就这样看了她很久很久,直到韩馨蕊他们的到来。
叶墨萱的身体其实早就康复了,却一直到现在迟迟没有出院。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霍氏夫妇对她的丑闻和难以生育的事实感到万分不满。
霍振浩怕她回到霍家会备受欺凌,自己又忙于霍氏的生意不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只好先将她安置在医院里。
对于叶墨萱来说,这大概是最好的安排了。
她一直责怪自己不该隐瞒事实,也许跟霍振浩说明事实的真相,再好好跟他说说。
他也许会考虑跟她一起尝试着留下这个孩子,而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如今,孩子没了,霍氏和明欧的股票大跌,外面的揣测令霍家蒙羞,更令韩馨蕊和陆宇杰反目,解除了婚约。
明明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的,但却因为她的胆小懦弱,而变得不幸。
有时候,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就此消失掉,不要再给别人带去烦恼。
霍振浩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每天都尽量抽出时间陪着她。
他不在的时候,病房里都会安排两个以上的私家看护。
他告诉自己,决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有时候坐上一整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那个时候,他只有静静地陪着她,用行动告诉她,她的身边至少还有他。
韩馨蕊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的心里更是内疚,嘴张了张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还是陈耀辉先开了口:“霍太太,我和小蕊来看你了。”
霍振浩转过身来,对着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
叶墨萱仍是没有反应,似乎灵魂已经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韩馨蕊轻轻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去,覆上她微凉的手。
“墨萱......”
她的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刚喊出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叶墨萱缓缓的把视线移向她,沉默了很久才扯出一抹笑容,看的令她心酸不已。
“馨蕊,你来了。”叶墨萱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在颤抖,但红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凄凉。
她努力微笑安慰她说:“没事的,我都好了,就是振浩他担心我,才让我在医院多住几天。”
韩馨蕊暗暗叹了口气。
就算伤痕累累,也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强撑起笑颜说自己没事,这就是她所认识的叶墨萱。
对于这样的她,韩馨蕊从来就恨不起来,哪怕他们一起骗了自己,那也不是她有心而为。
从小的自卑内向和安全感缺失令她内心敏感、小心翼翼,她是多么想留下这个孩子啊,哪怕要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韩馨蕊低低的说:“抱歉,那天都怪我,再怎么样我都不应该推你的。”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应该让宇杰帮着我去骗你......还有振浩。”
叶墨萱摇了摇头,除了孩子之外,她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陆宇杰和韩馨蕊了。
一个那么纯真美好的女孩,一个终于可以走出黑暗的男人,他们明明就快得到幸福,却被她的自私全部毁掉了。
她抬头望向霍振浩,请求般的说:“振浩,可以让我和馨蕊单独待一会儿么?”
霍振浩眉头微皱,不放心的看了看她,再看看韩馨蕊,后者轻轻点头表示让他放心。
他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陈耀辉笑容可掬的刚找个位子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就被一脸嫌弃的韩馨蕊赶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馨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让宇杰瞒着你瞒着振浩。我真的很想留下那个孩子。我知道,如果振浩知道我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叶墨萱把嘴
唇咬的死白,却还是止不住眼中泪水的滚落,“可是,我真的很想试一试,我......”
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滑落。
韩馨蕊轻柔的环抱住她不断颤抖的肩膀,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表示安慰。
“都过去了,没事了。”韩馨蕊用催眠般的声音说,“你不用怕,现在的医学那么昌明,你和霍振浩还会有孩子的......就算......就算没有,霍振浩依然会爱着你,宠着你。有什么能比这个世界上
有个深爱着你的人更重要的呢?”
“可是,那终究是个遗憾。”叶墨萱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个世上,又有谁没有遗憾呢?你已经很幸福了,有那么爱你的人一直配在你身边。”韩馨蕊苦笑。
在韩馨蕊的坚持下,叶墨萱和她一起来到医院的凉亭里。
刚走出住院楼,叶墨萱就不适应的眯起了眼睛,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更加的苍白透明。
她是多久没走出病房了,又是多久没接触到阳光了,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很陌生。
忽然,一双纤细莹白的小手遮在了她的额前,为她挡住了夏日的骄阳。
“很刺眼吧?”韩馨蕊把手举得老高,脸上的笑容既温柔又灿烂,一如她的称号‘治愈系女神’那般,她对她眨眨眼说,“这样就好啦!”
叶墨萱感动的有些鼻酸。
堂堂韩家大小姐,台湾第一财团的继承人,却从未在她面前拿捏过架子,也从未因为陆宇杰而嫉恨于她,总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四角的亭子,遮去了大半的阳光,因为正值盛夏,出来散步的人并不多,亭子里更是只有她们两个人。
韩馨蕊始终保持着没心没肺的笑容,一直叨叨着自己是怎么欺负陈耀辉的,还说了自己要去英国进修的事。
叶墨萱安静地听着,直到她好不容易停下来,才低低的问了一句:“你......和宇杰还能再在一起吗?”
韩馨蕊的眼睛暗了那么一瞬,随即又明亮起来:“我有男朋友了,就是陈耀辉啊,虽然我老是欺负他,但他对我还真是不错。我总不能脚踩两条船吧,那不是我的风格。”
叶墨萱咬了咬唇说:“这件事是我要宇杰帮忙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他对我只是亲情,对你,才是真正的爱情。”
韩馨蕊站起身子背对着她,久久才沉着声音说:“墨萱,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我跟他分手,单纯的只是因为我们不适合。”
“不。”叶墨萱急急地起身,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说,“你们是最适合的一对。他从小就生活在黑暗里,而你一直生活在光明里,你就像是他的太阳一样点亮了他的人生。”
“合适?”韩馨蕊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和他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去干掉一个人,而我不可以。你知道那天,我看到那么多人流着血,就这么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怎
样的心情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要属于正常人的生活。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说服自己,他是为了自保才不得已这么做。只可惜,我用尽了全力,也没能捂热他的心。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
只有一个人付出,那是很辛苦的。”
她的面容在阳光里有些看不清楚:“墨萱,我累了,我不想再去照亮他。”
“你错了,他的心早就被你融化了。他经常跟我说起你,每次说到你他都会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他从前是那么一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人,都是因为你,他才变得有血有肉,会笑会闹。”
韩馨蕊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我们之间终究隔了很多东西,他不能够完全的信任我,也不能够把我放在第一位,更不能够给我想要的生活。如果说,他是爱我的,那也许是爱的不够深刻吧。”
在他心里,总有很多事比她更加重要。
叶墨萱,爷爷,顶峰,慕青堂,甚至对李曼和霍家的仇恨都比她来的重要的多。
她不想去争些什么,也不想去改变些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累了,倦了,厌了。
叶墨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笑着打断了话题。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个多小时,远远保护她的黑衣人忽然面色凝重的走到跟前来跟她汇报。
“大小姐,外面有李飞虎的消息,我们先送您回别墅吧。”
韩馨蕊皱了皱眉说:“为什么?难道我还怕他么?”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说:“李飞虎为人阴险狡诈,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以免他暗算大小姐。”
韩馨蕊不以为然的说:“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我功夫好的很,不怕他。”
“是啊,你们赶紧去把李飞虎搞定了,这里有我罩着我的女朋友。”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陈耀辉,一脸傲娇的拍了拍黑衣人的肩头。
黑衣人的嘴角抽了抽,一脸鄙夷的看看他和拍自己肩头的手。
“怎么?不相信我能保护好你家大小姐?”陈耀辉的威严受到了质疑,有些不高兴的挑了挑眉。
黑衣人没出声,眼神里却是满满的不相信。
韩馨蕊干干笑了两声说:“没事的,有我这个精壮的男朋友留下来保护我就行了。你们快去捉李飞虎吧,我还要跟墨萱多聊一会儿。”
陈耀辉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黑衣人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那我留下两个人保护大小姐,其他的人跟我一起去看看情况。但还请大小姐移步到病房内,方便我们的人保护您,而且您务必要等到我们所有人回来之后再离开医院。
”
这左一个大小姐,右一个我们的人,喊的让韩馨蕊头痛得厉害。
她在心里暗呼,我可是个身心健康,思想单纯,青春洋溢的美少女啊,可不是什么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帮派大小姐。
“那好吧。”为了不让他们继续叨叨,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并乖乖的回到了病房里。
当然,刚刚自信心膨胀的陈耀辉依然被狼狈的赶了出来。
但他依然不屈不挠,尽忠职守的守在病房外面。
一直站到将近一点钟,他终于忍不住敲了敲病房门。
“小蕊,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个午饭?”
里面没人回应,陈耀辉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不上会被韩馨蕊狠狠修理一顿,他猛地推开门,里面空空荡荡,两个女生都不在房间里。
他惊慌失措的冲了进去,找遍了每个角落,甚至卫生间,都没有发现她们踪迹。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外面的黑衣人大概察觉到什么不对,也一起冲了进来,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窗户关的好好的,还从里面落了锁,看来不是从窗户被带走的。
但整间病房就一扇门,而且他们三个还一直守在门口,她们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啊。”陈耀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那个洗衣工。”
十一点的时候,有一个带着口罩,穿着制服的清洁工曾经进来过,还推着一个很大的脏衣桶,里面都是病患换下来衣服。
一定是他,陈耀辉咬牙切齿的想。
黑衣人已经开始忙着电话汇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