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故作镇定,“去找舒洁玩儿吗?”他搅拌咖啡的手显然停了一拍。
我拿过他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没接茬儿,叶寒的眼神飘忽不定,继而话锋一转,“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明天早上叫你吃早餐。”
此后的几天寒假里,叶寒明显殷勤了不少,每天准时到我家打卡。早上他骑着单车载我穿过大街小巷,我们在一群大爷大妈中排队抢着豆浆油条,然后突兀的坐在人群中享受着人间烟火。这家早餐店我们吃了高中三年,后来上了大学,只有周末回家的时候才会特意起个大早跑来排队,日子久了我们也和这家店的老板熟络起来,每次他看到叶寒的时候都会客套一句“又来帮女朋友买早餐啊!”
叶寒会把每天的行程安排得五花八门,好比这几天,我们去手作店做杯子送给对方,我们去画室画彼此的心中所想,我们在山顶守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们在海边送走傍晚绯红的夕阳。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和叶寒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会不会真的有一天我不再是他心里那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我想当叶寒和许灿灿的事情就这样翻篇了,女人啊,糊涂一些总是好的。这几天虽然叶寒表面上一如往日,可他处处小心翼翼我是知道的,我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竭力配合着叶寒的表演。
直到开学前两天,黎耀从老家回来,我按照惯例在炒饭摊为他接风,我们吃着烤串喝着啤酒,在回暖的冬天里独享着我们的乐趣。我没有向黎耀吐槽叶寒和许灿灿的事情,我以为只要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切也就像噩梦一场,梦里我被黑寡妇咬了一口,醒来还会和从前一样。
我和黎耀八卦着过年这段时间的日常,不知不觉时间也指向了晚上十点,黎耀起身买单的间隙,桌子上的手机急促的响着,我看了眼屏幕,叶寒,刚刚发微信和我道了晚安。直觉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它操控着我滑开了接听键,电话那边是叶寒焦虑的声音,“黎耀,灿灿来了!”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吱声,买单回来的黎耀见我拿着他的手机发呆,陡然惊醒一把将手机抢了回去,他看着手机屏幕上叶寒的名字瞬间挂断了电话。我也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喝完了杯里的酒,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黎耀从来不会这样,我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死党,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大部分号码都是我保存的,我总揶揄他坐吃山空,因为他懒的程度远远甩了我几条街。我常常看着黎耀对于夺命连环call无动于衷,直到我催促他接电话的时候,他会把手机扔给我让我自行解决,可今晚黎耀反常的行为却让我陌生而焦虑。
新学期伊始我请了一周病假,我骗爸妈说我回学校了,实际上跑到了C市舒洁的家里。我不接叶寒和黎耀的电话,也不回任何人的信息,叶寒自知理亏自然不敢找到家里。白天我泡在舒洁的学校看着他们的校花许灿灿如何招蜂引蝶,晚上我和舒洁泡在小酒馆里像个怨妇一样喋喋不休不醉不归。
周末的时候,舒洁怕是也忍受不了我的自抱自弃,趁我不备之时竟然接听了叶寒的电话,连日来我对他的来电视而不见,中间只接过几个邢辰的电话,然后骗他说我来舒洁家里赶上返校高峰回不去了。
舒洁接通叶寒电话的瞬间就开启了免提模式,电话那边叶寒声音焦虑,我都能想见他此刻的表情。
“你在哪?”他没有寒暄的开场白,分明已经和黎耀那个叛徒串通一气。
“叶寒,我是舒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我们梓星这几年是怎么对的你...”我被舒洁的开门见山吓了一跳,这些天我不接叶寒的电话,一方面是赌气,可另一方面我也没有分手的勇气,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和他一起面对这件事情。
“她在哪?”叶寒根本不理舒洁的指责。
“她在哪用不着你狗拿耗子!”我瞪着舒洁,死丫头这么多年还是这般妙语连珠,他就算愿意当只狗,我也不想当耗子。
“刘梓星,我知道你听得见!”叶寒在电话那边咆哮。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惊得哑口无言,紧接着叶寒的声音温和了些许,“你先别挂!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倒是提醒了我,闻声我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舒洁呼天抢地,“你不要多管闲事!”然后裹着被子准备去见周公。
舒洁耸耸肩,“自古一物降一物,你等着吧!”扬长而去,懒得理我。
我在一阵嗡嗡的震动声中眯着眼睛摸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邢辰的名字,我无所畏惧的接了起来。刚想劈头盖脸的骂他扰了我的美梦,他冷漠的声音坚定而清晰,“你下来。”
“下哪?”我揉揉还在迷糊中的眼睛。
“我在舒洁家楼下。”
.....
那个救我于水深火热中的邢辰,当时不管不顾的把我接回L市,在我沉浸在叶寒出轨许灿灿的谎言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他的陪伴为我指明了方向,给了我继续前进的决心。如今这个男人他告诉我,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情绪,并且就着这个情绪和许灿灿睡了,对我来说邢辰的无心比当初叶寒对许灿灿的执着更加让我晴天霹雳。
眼前的邢辰呆立在床边,见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顿觉讽刺,压低了声音,深怕客厅里的妈妈对她“儿子”绝望到底,“求你了,走吧。”
邢辰显然无动于衷,我蒙起被子不想听他解释,就在我快要被闷死过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刺耳的响起,我猛地坐起身,和邢辰几乎同时拿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叶寒的名字赫然在目,我看着它失了神。然后下一秒,邢辰抢过我的手机打开窗子丢了下去。
七楼啊!我的手机必然粉身碎骨!我顿觉背气,然后弹起身忍无可忍想要杀了邢辰,“你是不是有病!”
我发誓这是第一次我对我的床深恶痛绝,因为它软塌塌的竟让弹起来的我一个踉跄,邢辰一把拦腰抱住我,然后双唇猛的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