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丰城,聚宝山,神医馆。
邓梦珂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叩茶盏仔细的听着倪鹏的汇报,身旁的楚霞飞时不时补充着当时的情形。
当邓梦珂听到神秘夫妇突然离开,武功诡异的老头和孩子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
倪鹏望了望楚霞飞,转头对邓少主低声说道:“因为需要潜伏几天的时间,为了不被警觉的叶寒发现我们,我们选择的最佳观测点距离现场比较远,对众人的对话是没有办法听到,只能对于现场发生的情形变化进行推测。”
“现场的过程中虽然出现几次意料之外的事情,但还是按照叶寒之前设想的计划进行着,在他成功暗杀了陈知府与裕丰城巡抚王宁之前,我们的匿名举报也及时发出,官兵们在最合适的时间点及时赶到,叶寒等人被当场擒回官府大牢,等待他的只有抄家问罪。”倪鹏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最近跟踪王宁,想找到一些他身后见不得人的隐私,用于要挟或者举报王宁,如果危及到他的官位或许可以让他打消继续压榨神医馆的想法。通过跟踪和打探我们发现王宁正准备着几天后迎接陈知府的到来,我和楚兄提前赶到那条必经之路去查看迎接地点的时候,居然发现叶寒等人形迹可疑的出现在那里,我们索性就找了个半山腰的地方监视了几天时间,从驱赶摆摊的农户到深夜挖坑,楚兄和我发现这个叶寒竟然打算要在此地伏击某人,直到今日清晨他们布置好了一切,看到陈知府一行人出现的时候,我们突然明白了叶寒的意图,我们马上安排人手通知城内官兵,打算趁着混乱借此机会除掉王宁和叶寒两人,官兵及时赶到对于我们真的是犹如天助,我和楚兄当时正在犹豫是否冲下山去与叶寒大战一场。
邓梦珂慢慢站起身来,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左右踱了几步后望着倪鹏和楚霞飞低声说道:“这件事有些蹊跷,虽然我们目前借此机会除掉了王宁,但天一教应该不会放弃叶寒,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或者杀人灭口或者劫狱救人,这刺杀官员的罪名叶寒肯定是不会自己背负的,天一教现在虽然目空一切做事招摇,却还没到与官府正面为敌的地步。”
“这叶寒,看来这次又是要死里逃生了?”倪鹏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倒是另外的那对夫妇和老人孩子的举止行为甚是奇怪,你们这几天在城里办事也要多加留意和小心。”邓梦珂双唇微启慢慢说道。
“我最近经常失眠,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着关于以往和未来。虽然我们把聚宝斋的大门重新修缮并更换成了“神医馆”的牌匾,但是你们的心里也知道我并没有继承到神医的真传,家中那些宝贵的医书和祖传的医术在我这一代已经失传,神医馆这三个字现在看起来其实毫无意义,我有个想法在心里游荡了很久,如果能够实现必然会重塑神医馆在江湖中的名望!”邓梦珂阴冷着脸庞望着倪鹏和楚霞飞说道:“聚宝斋的财富加上在座两位的鼎力相助,我邓家一定会快速重返巅峰,相信到了那时候你们两位的威望地位在江湖中一定是举足轻重!”
倪鹏与楚霞飞相互望了一眼,楚霞飞轻咳了一声,谨慎的低声问道:“少主,嗯……您心中的想法是?”
狱门圆木上的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让叶寒在沉思中回到了现实,狱卒从缝隙中塞进菜饭团子,望了一眼叶寒说道:“刺杀官员!?现在裕丰城已经快马加鞭将此事上报朝廷,陈知府这事可是要掉脑袋抄家的,你伸好脖子等着吧!”
说罢狱卒不在理会叶寒晃晃荡荡的走远了,昏暗潮湿的角落,叶寒蹲坐在发霉的草垫上开始仔细打量着四周,心中却烦闷无比。
想着即将失去积攒多年的家业,被天一教害死的妻儿,还有跟随自己的心腹阿光,甚至还想到了邓神医,柳满楼和苗忠行,叶寒的心中如翻倒的调味瓶一般,众多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难道这次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吗?!叶寒攥紧自己的双拳却又感觉到无可奈何,仰天哭叹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啊!”
裕丰城,钱府。
一个外地人第一次来到裕丰城,如果你想找到钱府也是非常的容易,因为它的府宅不但非常大,而且有四个方位的大门,每个门口都有家丁伙计们进进出出,据说这裕丰城三分之一的商家或多或少都和钱家有些生意往来,只要钱家一跺脚,裕丰城都要抖一抖,钱府钱孝鸣老爷子因财力雄厚多慷慨惠泽众人,所以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望。
钱老爷子也有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是他的小儿子十六岁的钱威从小就病残在身,访遍天下名医皆收效甚微,还有一个就是大少爷钱亮,钱老爷子实在是忍受不了他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招摇行事风格,两人碰面的时候经常是不欢而散。
据坊间传说钱老爷子好像还有一子,在他夫人生下小儿子钱威后因承受不了孩子天生病残的现实,竟离家出走,当时是带走了一个男娃,也就是钱亮的另一个弟弟钱双。
钱府上下多年以来却从不提起此事,也不曾派遣人手寻找夫人和孩子,多年过去后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了,慢慢的遗忘在众人的记忆中。
此时,钱府上下灯火通明,西南角的观山堂中传出一阵阵刺耳尖锐的笑声。
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端坐在大堂中间,脸庞黑纱的缝隙中一双眼睛露出阴冷的目光,嘴里发出阵阵瘆人的笑声。
位于他左手边的枯瘦老头低着头沉默着,旁边一个十几岁的男娃满不在乎的吃着面前的点心,黑色斗篷男子的右手边正是裕丰城内赫赫有名的钱孝鸣老爷子,他脸上的表情随着那男子诡异的笑声也是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