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正缓步走向账台的时候,五六十个家丁手持兵器已然从两侧大门鱼贯而入,这些家丁虽然武功不高,但从手持的武器种类上就可以看出,一定是平日训练有素,皆是合作作战,这些兵器有短有长,有轻有重,配合起来自是发挥出巨大的先天招术优势。
老弈躲在账台后面闪避开爆炸后,这时也慢慢露出身体,慢慢从账台下面抽出一个东西,居然是一个藤盾。
几个幸存下来的兄弟与倪鹏刚刚走近唐离旁边,就被他突然挥出的离人刀拦住了去路,面无表情的唐离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心他们的武器相互配合!”
“这个人归我了!”还没说完,只见唐离一个箭步,电光火石般手中离人刀直劈向老弈!
老弈左手挥起藤盾轻巧的卸去刀力,右手从藤盾中转手分出一个双刃水刺,与唐离缠绕着身形战在一起。
倪鹏与其他兄弟果然感觉到了家丁们兵器相互配合的威力。家丁中几个短的兵器刚被格挡住,后面空隙中长的兵器就冷不防刺出,上面躲开重刀劈过,脚下就有钩镰暗地伸出,倪鹏越打心中越急,感觉一身力气始终施展不开。
唐离与老弈转瞬已交手十招有余,藤盾本身就有弧度,表面上又抹了些油脂,刀劈上去的力度自然少了不少,短柄双刃水刺在盾的遮挡下神出鬼没的寻找着破绽不断刺出。
就在老弈暗自得意,觉得离人刀也不过如此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裂为两段,意想不到惊诧的表情还停留在他脸上,随着鲜血四溅两段身体分别扑倒在地。
“离别后方知团聚之贵,相伴中才懂厮守之难,心痛如刀割,刀中亦有刀,才是离人刀!”僵硬着脸的唐离说这段话的时候依旧表情毫无变化,刚刚突然一分为二的两把刀在他的手里重新合成一把离人刀,鲜血顺着刀身慢慢的滴下。
老弈突然倒下后,几个家丁见此惨烈情形如坐针毡,战战兢兢中已无心恋战。
倪鹏见势抓住这瞬间机会,瞄到众家丁中的薄弱空当,一把怒火妖刀雷霆万钧般连续劈出十二式,只见暗红色刀身所到之处皆惨叫连连,不消片刻家丁们便四散而逃,众人也不追赶。
倪鹏身上虽中了几根弩箭,长衫上也是染的血迹斑斑,但仿佛似个铁人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望着爆炸后碎裂成无数块的弯月,倪鹏看到仍有星星点点的碎片在大堂角落里燃烧着,嘴巴一歪说道:“兄弟们,再给他们加上一把火!”
揽月楼随着越来越猛烈的火势,终于伴随着几声巨响倾塌成了一堆堆的黑色瓦砾,正如五彩的梦境中,月亮被阴云慢慢的遮盖,多变的颜色最终成为一片幽深的黑暗,揽月楼带着无数人的回忆和美梦消失了,多年以后还有人唏嘘的谈论起当时的情景,感叹命运周折世事难料。
聚宝斋的瞭望台上,苗忠行的脸上不停的变幻着表情,站立在他身旁的苗心媚看着揽月楼方向的火光和浓烟急得直跺脚,对着过来报信的家丁呵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毁了揽月楼?”
家丁惶恐的跪下结结巴巴的回道:“是唐离,还有倪鹏,他们,他们杀了老弈,小的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他们好像还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动手。”
苗忠行捂着受伤的手臂慢慢转过身,轻咳了一声说道:“揽月楼一共还剩下多少人?
家丁马上回道:“还剩下二十多人,除去一些伤重和逃跑的,其他活着的都来聚宝斋了。”
苗忠行缓缓闭上眼睛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事和媚儿商量。”
几个家丁相互看了一眼,苦着脸无奈的逐一退下。
苗心媚眼睛噙满了泪水望着苗忠行,只有她心里才知道,揽月楼对于他们父女俩意味着什么。只有她才知道这件事给予苗忠行的打击有多大。
苗忠行长叹一声,呆呆的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念叨着:“人算不如天算,如果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我怎么能斗过天。”
“如今我们面临各方势力的围攻,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按照现在的发展态势真的是无路可逃。”苗忠行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女儿说道:“假扮柳满楼的人失去踪迹,柳满楼生死未知,柳鹤与宝物下落不明,两个江湖闻名的杀手烧毁揽月楼,事到如今只能我留在这里继续应对,你连夜收拾一下逃出这聚宝斋,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们苗家说不定还可以东山再起!”
苗心媚哪里见过坚强如铁的父亲居然有甘拜下风的时刻,望着他颓废苍老的表情,顿时泪如雨下,双膝跪地拉着苗忠行的手哽咽道:“女儿不会离开这里,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假扮柳满楼和家丁的三人在聚宝斋穿来蹿去,最终没了踪迹,一定是柳满楼被他们解救后,从庭院中隐藏的暗道离开,安顿好柳满楼他们又从暗道返回密室,假扮他和家丁计划偷袭我们,被识破失败后他们绕来绕去找了个机会从原路离开了。”苗心媚边抽泣,边理顺杂乱的思路,试图说服苗忠行一起寻找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
“我们一会儿就把所有家丁组织起来,今晚就找到密道埋伏起来,只待他们再次踏入聚宝斋,我们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苗心媚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表情慢慢的转变咬着牙说道:“柳鹤意外吞下宝贝后,明显是出现了毒发之状,有家丁看到他翻出院墙,神志不清直挺挺的摔进河水之中,再不见他浮出水面。可惜了我们费尽心思搞到的宝贝就这样和他一起消失了,安排人手几日后在附近浅滩岸边找寻一下尸体,再做打算。”
“唐离和倪鹏不管他们目的何在,暂时不足为患,我们这段时间就死守这聚宝斋,他们是如何也攻不进来的。”
“柳满楼虽然被救出,奄奄一息深受重伤的他短时间内也不会立刻恢复。”苗心媚望着父亲,继续劝道:“那么我们当前最紧要的就是守好聚宝斋,找出密道。”
“既然是密道,哪里那么容易就找到,何况为父伤了一个手臂,我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苗忠行靠在椅子上,抬起下巴疲惫的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