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向子威接到了一个客户的电话。
这个客户是在上海代理法国阿尔斯通变频器的。
客户先给向子威拜了年，然后说，他觉得向子威这个人很不错，为人很可靠。
向子威有些奇怪，因为他平时跟这个客户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不知道这个客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
客户停顿了片刻，然后问向子威在闳清的感觉怎么样。
向子威淡淡地笑了笑：“一般吧，说不上什么好。”
客户高兴地说：“既然这样，你想过要重新换一个工作吗？”
向子威愣了一下，这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在心里，他还是对陆广知的许诺抱有一线希望，并没有要换工作的想法。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对客户说：“这个暂时还没有想过。”
客户笑了笑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到我这里来工作……”
向子威吃了一惊：“哦……这个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其实我早就这个想法了，但是又怕陆总的面子上过不去，大家平时都这么熟悉，别到时候再见面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向子威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客户接着说：“如果你愿意到我这里来工作，将来你就在上海专心搞研发，我来专门负责销售的事情，到时候咱们两个人可以按比例来分成。”
听上去，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诱惑。
不过，陆广知的承诺，依旧像是缠绕在他心头的一根线一样，使他挣脱不掉。
他犹豫再三，还是不能下定这个决心。
向子威想了想，然后对客户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到你那里去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曾经答应过陆总，要把和浙大合作的这个高频项目完成，如果现在走了，可能有些说不过去。”
当然，他只是自己想从高频项目的开发中学到一点儿东西，并没有承诺过陆广知要把这个项目完成的事情。
客户显然相信了他的话：“行，等到高频项目完成后也行。”
向子威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然后，客户又问了向子威现在的工资是多少，买房了没有，以及陆广知平时对他怎么样。
向子威一一都告诉了他。
但是，他并没有提及陆广知对他的承诺。
新年上班后没多久，老钟就对向子威说，万易刚已经做出了仿阿尔斯通的变频器。
向子威有些不相信：“怎么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一点这样的消息？”。
老钟说，这是他亲口给我讲的。
向子威问老钟：“万易刚又来闳清了吗？”
老钟奇怪地说：“没有啊。”
“既然他没有来闳清，那他怎么亲口告诉你，他做出了仿阿尔斯通的变频器的？”
“哦，这是万易刚昨天打电话告诉我的。”
然后，老钟把万易刚一顿猛夸，说万易刚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可以跟阿尔斯通竞争了。
向子威半信半疑地到万易刚的公司网站上看了一下，原来上面写的是代理阿尔斯通的变频器。
何佳嘲笑说：“也就是像老钟那样的半文盲，才会一本正经地相信万易刚这种骗子的胡说八道。”
向子威说：“我觉得代理阿尔斯通的变频器这件事儿，也有些不大可能。”
何佳问：“怎么不大可能呢？”
向子威解释说：“法国人对代理商的选择，一般是很严格的，像万易刚这种坐过监狱的人能够代理阿尔斯通，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很值得怀疑。”
何佳恍然大悟般地说：“是啊，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儿呢。”
向子威于是给上海那个代理阿尔斯通的客户打电话，问万易刚现在是否也在代理阿尔斯通的变频器。
客户回答说，根本没有的事。
何佳说：“万易刚连这种事情都能造假，他可真够不要脸的。”
向子威说：“他能够把程序偷出来开公司，就证明这种人走的不是寻常路。真要有脸的话，他也不会利用老板对他的好感，把公司在山西的市场给抢走了。”
“就是啊。要说老板也是，山西的市场就这么白白地说抢走就抢走了，也没有任何的表示，至少也得狠狠地报复他一下才能解恨啊。”
向子威笑了笑说：“说不定万易刚就吃准了老板的这种性格，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蹬鼻子上脸的。”
何佳叹了一口气：“是啊，既然是个包子，就不要怕被狗惦记。唉，老板有的时候做的事情也太那个了，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挖公司的墙角，竟然一声也不吭。”
向子威摇了摇头：“别管这些了，咱们在这里也是瞎生气，一点用处也没有。”
在浏览万易刚公司的网站时，向子威发现万易刚在他们的一个产品介绍中，公然说可以代替目前使用的电除尘的老型号“HQK-03”。
“HQK-03”就是向子威现在做的这个电除尘器产品，才刚刚通过技术鉴定半年左右，在万易刚嘴里居然成了所谓的“老型号”！
而且万易刚还大言不惭地宣称，他们可以用很优惠的价格，负责为客户更换“HQK-03”电除尘设备。
向子威气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把何佳叫过来一起看。
何佳气得破口大骂：“这个畜生！抢走山西的市场也就算了，居然还做出这种下贱的事儿来，这姓万的他妈的还是个人吗？”
向子威苦笑了一下：“我别的不服气，唯一最服他的就是他的厚脸皮。我不知道一个人得有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能代替别人刚刚通过鉴定的新产品的话来的。”
“就凭他从玉龙公司偷走的那个技术？那破技术生产出来的产品到处出毛病，还好意思吹牛说能代替人家公司的新产品，这家伙真是天下第一的死变态！”
“没有时间生气了，这件事儿必须得对老板说一下，免得他到时候再撬公司的墙角。”
何佳于是马上把这个网页打印了出来，交给了陆广知。
陆广知气得浑身发抖，他对何佳说，这种事情他会处理的，让何佳他们先暂时不要管这件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