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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多米诺骨牌效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门卫老王被换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看上去比老王还要老的老头儿。

老王顶多也就是七十多岁,而这两个老头儿,少说也是八十开外的年纪了。

这两个老头儿,一个人一天,轮流值班。

陆广知进来的时候,他们头也不抬,像是在打着瞌睡。

陆广知大为生气,问这是谁招来的,怎么他刚出差没几天,门卫立马就换人了。

问了一圈儿的人,大家都说不知道。

直到老阿姨站出来说,换门卫是老板娘的主意。

老阿姨说,这两个人是她的两个远房表亲,也就是陆广知的远房表舅。

她说,她有一次无意中听说这两个表亲的家里有些困难,就给老板娘说了下,老板娘于是就同意把他们安排在公司的门卫室了。

陆广知一听是老婆让换的,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他和老婆平时也很少见面,难得说上几句话的。对于这种小事情,他也懒得问了。

谁知没过几天,当老板娘来公司时,看到门卫的老头儿她并不认识,于是就问什么时候换的门卫,她怎么不知道。

老阿姨马上满脸堆笑地说:“这是我的两个远房表哥,家里有些困难,我就想帮他们一下,把他们安排到这里当门卫来了。这两天我正准备把这件事儿告诉你呢,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老板娘问:“那老王呢?”

“我让他回家享清福去了,再说了,他家里也不缺这点钱。”

老板娘不高兴地“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换门卫完全是老阿姨自己的决定,可是她却把这个责任推到了老板娘的头上,连陆广知都被她给骗了。

何佳去财务部报销和向子威一起去吉林电厂的差旅费时,老阿姨说既然有住宿的发票,那就只能按省内出差的标准,一个人每天只能补助三十元,不能按每个人每天七十五元的省外出差标准来进行补助。

何佳没想到老阿姨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莫非是她想借机报复他当初不愿意给她秦为辉的电脑吗?

他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对老阿姨说:“老板已经签过字了。”

老阿姨冷冷地说:“老板签过字也没有用。”

说完就把报销的票据又退还给了何佳。

一旁的王惠插嘴说,因为看到老板已经签过字了,所以她刚才就把何佳出差时从财务借钱时打的欠条给撕掉了。

但是老阿姨仍然是拒而不报。

何佳气鼓鼓地回到办公室,说大不了不干了,出趟差还受这个气。

向子威粗略地算了一下,如果按每人每天补三十块钱的话,那么还有二百四十块的亏空,难不成两人出趟差,最后还要每个人再陪上一百二十元不成?

后来,在陆广知的亲自过问下,老太太不得不按每个人每天七十五元的补助给报了。

何佳说,这老太太图的啥呢,是不是有病啊?非得把别人折磨一番她才高兴似的。

向子威说,心理扭曲的人,跟正常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说不定他们看别人不舒服的时候,他们反而最高兴。

何佳说,我看这老太太从来就没有正常过,不是对这个变态就是对那个变态,不知道她老公是怎么过的。

向子威笑着说,这个就不在咱们所能管辖的范围了。

何佳也笑了起来,谁管她这个老变态呀,咱们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技术部办公室里的那台饮水机上的两个水龙头,最近老是漏水。

向子威几天前就向老阿姨反应过了,让她找人来修理一下。因为这些修修补补的事情,现在都归财务部安排。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老阿姨的主人翁意识在作怪,公司里无论大事小情,她什么事儿都想插上一脚,到最后干脆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送水的人来了之后,只是把水桶放下,草草地看了一眼就走了。

之后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而那两个水龙头,还是不紧不慢地往下地滴着水,办公室里每天都要凭空多出一条涓涓的细流。

由于何佳不愿意和老阿姨再打交道,向子威只好起身去财务部,再次催促老阿姨尽早把两个水笼头给修好了。

正在这时,老钟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脸上戴着一副眼镜。

老钟介绍说,这是老板朋友的儿子,开学就要上大三了,想利用放暑假的机会,来公司的财务部实习一下,先参加一些社会实践,为将来毕业后找工作做准备。

男孩子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了左边的一个小酒窝,看上去非常的阳光。

看到男孩子长的既白净又帅气,老阿姨顿时两眼放光。

她马上放下手中的笔,三步并作两步地绕过向子威,走过来一把抓住男孩子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哎呀,你看这孩子长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男孩子尴尬地站在那里,脸色通红,对老阿姨这种过分的热情,明显感到很不习惯。

向子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强忍住没笑出来,心想这个男孩子以后可要惨了,他的暑期实习计划,可能整天就要沐浴在老阿姨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了。

三天之后,王惠进来报告说,那个来实习的男孩子,死活不愿意来了。

向子威首先笑了起来:“我就猜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王惠说:“我都没法说她了,人家还在读大学呢,比她儿子都小好多岁,她那么大年纪了,居然也下得去手……”

何佳咬牙切齿地说:“这种死不要脸的老变态,我觉得除了她老公,任何人都受不了。”

根据陆广知修改过的图纸生产出来的第一批变压器,刚刚运到烟台,就出事了。

原来,这十台变压器在被运往烟台电厂的过程中,有两台变压器上面连接油箱和油枕中间的铁管,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漏油现象。

向子威之前向陆广知提出,担心把图纸修改后会出现的铁管漏洞问题,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而且,这次漏油事件,又暴露出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老钟以次充好,把别人用过后又重新过滤的颜色发黑的二手油以好油的价格买过来,注入到闳清生产的变压器的油箱里了。

陆广知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他把老钟叫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钟狡辩说,烟台提供的检验标准中,并没有变压器油这一项,所以他不知道不能用二手油这个规定。

陆广知说:“你在电除尘行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居然不知道不能用二手油这个规定吗?”

老钟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过滤后的二手油不是照样可以用吗?”

“是可以照样用,但是你不知道那是用在什么样的场合吗?如果重新加注到变压器中,你不知道这样会降低变压器的效率,影响它的使用寿命吗?”

老钟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这个我还真的不是很懂,不知道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陆广知轻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不能把二手油来充当好油使用,可是你知道用好油的价格来买人家的二手油这回事儿吧?”

这一次,老钟的皮被扒了个一干二净,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陆广知气得一拍桌子:“你给我滚出去!”

烟台那边的电话打过来,就变压器漏油的问题来找唐工。

唐工拒绝接电话。

他对陆广知说,这事儿我不管。

陆广知说,你先暂时拖住他们一下,我来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烟台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最后没有办法,唐工只好接了电话。

当初陆广知提出要修改图纸时,唐工就极力反对,而陆广知不听他的,坚持要修改图纸。现在改出毛病来了,陆广知还让他来打头阵,先替陆广知顶上这口黑锅再说。

由于唐工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再加上烟台电厂那边,刚运到的变压器就漏油了,人家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所以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在电话里吵了起来,最后唐工把电话直接给挂了。

烟台那边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直接打电话通知陆广知:准备发行业通报,让闳清公司永远也别想再进电力行业了。

陆广知本来正懊恼着呢,一听说烟台要发行业通报,马上就急了,各种找人托关系,然后又向烟台那边各种解释赔罪,说马上把那十台变压器拉回来,尽快送十台好的变压器过去。

最后总算把对方的火气暂时给压了下去。

何佳和向子威临危受命,马上火速赶往烟台。

陆广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唐工的身上,觉得他如果不和烟台的人吵架的话,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他当着很多人的面,把唐工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唐工觉得自己很冤枉,本来就不是他的错,现在却要他来背这个黑锅。

唐工越想越气,不到下班就回上海了,临走的时候气愤地说,不准备在这里干下去了。

而且他话里话外又放出风来,似乎已经找好下家了。

回到上海后,唐工逢人就对他们讲起烟台这次的漏油事件。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就传到了上海的一家公司那里。

这家公司的老板名叫尤泰,名声不怎么好,一向以挖别人的墙角著称,是闳清公司在生意场上有名的死对头。

尤泰听说后,马上赶往武汉,向这次的主承包方——武汉凯祥公司报告了闳清公司在烟台电厂的情况,把闳清贬得一无是处,企图把吉林二道江那一百八十八万的合同从闳清手里抢走。

武汉凯祥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把吉林的合同撤销。

陆广知慌了,骗他们说已经买了一百多万的原材料了。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要开会讨论一下再做决定。

何佳和向子威从烟台回来之后,陆广知说,凯祥那边通知了,吉林的合同又不撤销了。

晚上,向子威的手机响了,是梁静波打来的。

梁静波要向子威代他写份辞职报告,说后天老板就要去武汉,准备让他开车一起去。他觉得太累,不想干了,打算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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