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上班的路上,齐天乐问王路华知不知道茅以升是做什么的。
王路华回答说不知道。
齐天乐又问王路华的老婆:“刘老师应该知道茅以升是做什么的吧?”
王路华的老婆不好意思地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看到齐天乐失望的眼神,王路华为老婆辩护说:“她以前是教数学的,你问的这个人,肯定不是数学家吧,如果不是数学家,那她怎么会知道呢。”
齐天乐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数学家。”
这时,向子威在前面扭过头来说:“茅以升是桥梁专家吧,专门设计大桥的。”
老钟恍然大悟般地说:“哦,原来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啊,我刚才一直还在想着,是不是哪个医院的医生呢。”
向子威说:“茅以升的‘以’是所以的‘以’,‘升’是升级的‘升’,不是‘医生’那两个字。”
齐天乐说:“对,昨天晚上我女儿写作业时,问我茅以升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呀,看来还是向工知道得比我们多啊。”
向子威谦虚地说:“我只是偶尔知道一点,谈不上知道得多不多。不过,武汉长江大桥你听说过吧?”
“这个当然知道了,新中国成立后修建的第一座大桥嘛。”
“武汉长江大桥就是由茅以升主持设计的。”
齐天乐佩服地说:“那这个人厉害了,能够主持修建中国第一座长江大桥,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向子威说:“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好像学过关于茅以升的课文吧?”
齐天乐说:“小学时候的课文?哎呀,向工你的记忆力可真好,连小学时候的课文都记得,像我上学时学过的那些东西,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全都还给老师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向子威说:“那你听说过关于钱塘江大桥的故事吗?”
齐天乐摇了摇头。
向子威说:“钱塘江大桥最早就是由茅以升主持设计的,当时是抗日战争期间,大桥刚通车三个月,为了阻止日本人通过这座桥攻打到杭州,茅以升又亲手炸毁了这座桥。”
大家都唏嘘不已。
老钟说:“向工你讲的这个故事,怎么和南斯拉夫的那个老电影《桥》中的情节一模一样啊。”
向子威说:“对,确实这两个故事还真是差不多,都是在自己的国家遭受侵略时,工程师不得不亲手炸掉自己主持设计的大桥。其实从他们的内心来讲,肯定是经过了复杂的思想斗争的,毕竟那座桥凝聚了自己多年的心血。”
“是啊,南斯拉夫的那个电影中,工程师一开始就是直接拒绝的,直到最后他看到德国人犯下的罪行后,才最终下定决心把桥炸掉的。”
“一般情况下,自己辛辛苦苦付出的东西,除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轻易去毁掉的。”
车上的人都点头称是。
老钟说:“钱塘江大桥现在还存在的吧?”
“当然了,抗日战争结束后,茅以升又受命组织修复了这座大桥,一九四八年三月,钱塘江大桥就通车了。”
老钟不由得竖起来了大拇指:“这才是中国人真正的脊梁啊。”
“对,没有这种人,就没有中国的今天。”向子威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联通公司给齐天乐发了一条生日祝福的短信,因为他是联通的消费大户,一个月一千多块。
齐天乐马上就打了回去,说自己的生日是正月十一,联通搞错了,把他的生日提前了好几个月。
联通的服务小姐马上向他道歉。
齐天乐笑了起来,说其实这不是联通的错,他身份证上的生日就是今天。当年他办身份证的时候,家里人把他的生日给搞错了,所以这事儿不能怪联通,他刚才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联通的服务小姐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趁机问人家的生日是哪一天。
然后,就和联通的小姐东一句西一句地攀谈了起来。
反正他打的电话越多,联通赚的钱越多,联通的小姐也乐于与他聊天。
对齐天乐来讲,他的话费无论多少,都是由公司里面负责给他报销,他自己一分钱都不用出的,所以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他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和联通的这个服务小姐有进一步交往的可能。
王路华去财务部复印完图纸后,顺便到销售部去转了转。
他看到齐天乐正在那里和联通的小姐热火朝天地聊着天,于是便调侃地说了一句:“看来今天刘部长的运气不错,又泡上了一个。”
齐天乐笑着说:“哪里哪里,你误会了,马上这就结束了。”
挂上电话之后,齐天乐顺便问王路华,中午他准备吃什么饭。
王路华一听,以为齐天乐要揩他的油,忙不迭地向外面走去。
当“盒饭”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他的人早就已经到了楼梯口了。
坐在一旁的老赵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午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从江苏来了一个客户。
陆广知让老钟把齐天乐也叫上,陪这个客户一起到长度镇的饭店去吃饭。
席间,借着酒劲儿,齐天乐又得意忘形起来,不假思索地就把公司的最高价和最低价都报给了对方。
客户眉开眼笑,接连向他敬了很多酒。
陆广知气得脸都变青了。
客户走了之后,陆广知把齐天乐叫过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齐天乐此时的酒也醒了不少,他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直到陆广知骂累了,齐天乐这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销售部。
大家都知道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闹了个大乌龙,给公司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响,所以大家都有些鄙视地看着他。
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怪不得别人,所以也不好意思去找别人诉苦,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趴在办公桌上,不久便呼呼地睡着了。
此后的几天里,陆广知一直对他是爱理不理的,他自己也觉得很没意思,老实了好多。
但是,一听到老赵陪老板一起吃饭回来,说起谁谁谁喝醉了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得非常的难看。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总算让他暂时摆脱了这个难堪。
齐天乐在看到号码之后,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马上就来了精神,声音也极尽温柔起来。
对方是个女人,听说话的口气,好像和他关系非常的不同一般。
这个女人一上来就质问齐天乐,说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齐天乐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她。
齐天乐叹了口气,说他最近在公司遇到了一点小挫折,正在努力平复中。
对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说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说出来嘛,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好一些,如果老是压在心里,对于他的身体健康是不利于的。
齐天乐当然不可能傻到在一个女人面前,把他的愚蠢昭告天下的。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对那个女人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主要是最近有个客户比较难缠,不太容易对付,他准备再努力努力,争取把他给攻下来。
对方说那好啊,我相信你肯定会成功的。
齐天乐说,谢谢你的鼓励,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对方说,我们有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吧,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齐天乐犹豫了一下说,现在还不知道晚上有没有空,要不到下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是盼望着能够有奇迹出现,希望陆广知能尽快地把这一页给翻过去,使他早日能够摆脱掉这几天的尴尬局面。
结果快下班时,机会终于来了。
老钟打电话给他,让齐天乐和他一起去陪客户吃饭。
因为陆广知刚好去上海了,老钟这个人,由于酒量不太好,在饭桌上不能够独挡一面,他知道齐天乐能喝酒,于是便拉上齐天乐一起去陪他。
齐天乐当时就有些受宠若惊,但他马上又故作矜持地说,我还没有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呢。
老钟说:“做销售嘛,要养成不往家打电话的习惯。”
其实齐天乐嘴里所说的没往家里打电话,也无非是想通知一下老相好,不能晚上去赴约了而已。
这和老钟所理解的那个“家”,完全是两码事儿。
可能由于最近几天在公司一直坐冷板凳,没有跟着陆广知一起出去吃过什么饭的缘故,所以当天晚上,齐天乐喝得是酩酊大醉,眼也直了,舌头也打结了,粗话连篇。
老钟心里暗暗叫苦,后悔这次不该拉上齐天乐来陪客户一起吃饭。
不过好在这个客户是闳清公司的老客户,人家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容忍度。
饭后,在准备送客户去宾馆休息时,老钟还没有吭声,齐天乐就喷着酒气,对饭店的老板说,拿包中华。
客户以为齐天乐是给他拿的,于是就谦虚地说,不用拿中华,拿包利群就行了。
齐天乐也不理客户,拿起中华就往自己的包里塞。
客户僵在了那里,脸色变得非常的不好看。
老钟尴尬地对客户说,他喝的有点多了,您可千万不要介意。
说完,老钟上前就把那包中华从齐天乐的手里夺过来,然后交给了梁静波,让梁静波送客户回宾馆去了。
至于齐天乐,老钟则直接叫了辆出租车,在告诉了司机齐天乐家的地址之后,就把他往出租车上一塞,然后把钱付给了出租车司机,让司机把齐天乐送回家去了。
董希同说,像齐天乐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板为什么不直接开了他呢。
老赵说,老板之所以不开掉齐天乐,是因为齐天乐刚来时,带着老板去过不少地方,这里面就包括有一些娱乐场所……老板很有可能是怕齐天乐揭发他,所以只好就这样一直忍着他。
董希同说,老板出入这些地方不是很正常的吗?就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有时候也得陪客户去呀,你说的这个理由,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吧?
老赵说,这个纯粹是我自己的猜测,我也是以前听人说过,说齐天乐这个人,在那种场所是很会玩儿的,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这个具体我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