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每天都会来叶羽弦这里,尝试跟叶羽弦说话。
得不到叶羽弦的回应,便又找苏晚意。
苏晚意一样不想搭理她。
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只能尴尬地杵在一旁,像一座雕塑。
叶羽弦无视她,苏晚意无视她,连带着阿平他们也无视她。
她愿意杵着就杵着吧。
谁管她后悔没后悔,无辜不无辜。
天下又没有后悔药。
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
身体恢复了的风铃今天终于下了床。
她看到流苏后主动走向了她。
流苏还以为风铃是原谅自己了。
流苏忙问风铃:“你身体好些了吗?”
流苏表情紧张急切。
她是真的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的。
风铃问流苏:“你还记着那个人吗?”
那个人……
叶羽弦的生父……
流苏僵住了,心中苦涩泛滥。
她爱吗?
爱的。
可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二十年的误会之后,她还有没有这个资格去爱那个人。
也不知道自己的爱还纯粹不纯粹,因为这二十年里,有太多的东西污染了曾经的那份纯粹的爱恋了。
在她沉浸在自己给自己铸造的牢笼的时候,她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风铃将流苏痛苦的表情收入眼底,“你现在该知道了,他回不来了,他不是因为你被人凌辱了而没有再来见你,他是没法再回来了。”
这么多年流苏都将那个人的消失归咎到了自己被凌辱的事情上了。
“不!你不要胡说!他只是有事情……”流苏立刻反驳。
“只是有事情吗?鸣凤神枪现在在你的手上吧?天地神兵只有在前主人死去后才会回到无主的状态。鸣凤神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了,你就没有问过你自己,为什么曾经是他的武器的神兵,现在却成了无主之物?”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主动解除了和鸣凤神枪之间的契约的。他说他要把神枪留给他的孩子。”
流苏嘴上说着不会,但是恢复的那部分记忆却告诉着她,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那天他明显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他是为了留下血脉才会向她提出那样的请求的。
流苏很清楚,那个男人不是那样无礼的人。
他是没办法了,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
“随便,你可以继续逃避。”
风铃表情冷漠,对流苏没有同情心。
风铃的态度无疑是雪上加霜。
流苏声音颤抖着说:“为什么要逼我面对现实,我已经是一个被逼到悬崖上的人了,连死你都不让我死,我到底能怎么办?”
风铃回答:“怎么办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她早就没有义务关心她的痛苦了。
流苏沉痛地说:“是,他很可能已经死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如何不知道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我只是……一直在逃避……”
风铃说:“你能选择面对,有问题解决问题,有痛苦消化痛苦,人这一生,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东西,没有痛苦是幸,遇到痛苦就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度过。我和羽弦本该是陪着你一起度过痛苦的人,但你把我们变成了你的痛苦。”
说完后风铃就走开了。
风铃对流苏还是有感情的,她还愿意停下来跟流苏说话,看着她的眼神中还有怨,恰恰是因为她还在意流苏这个姐姐。
不像叶羽弦,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流苏。
流苏留在原地掩面哭泣,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安慰她一句。
哭泣的时候流苏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她一直痴痴恋着的那个人的模样。
心中一边一边地回响起他最后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