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琰派来的第三批人到达武垣的时候,姜筱璕连同第三批到达的两千人,以及一万石粮食,通过河间府与泽地的密林,进到泽地。承颐一直领着魃等暗卫和河工上抽调回来的李勇一起,将她和新到的队伍送进了密林,并在密林处与前来交接的王川汇合。
在此之前,姜筱璕就与赵昊彦和李道扬商量过,清理完河道后,王川带领的五千精兵守泽地与河间府之间的密林。所以当姜筱璕要回去前,提前派人先联系上了王川。带着李勇过来,也是让李勇与王川对接上,以后再有司马琰的人马和粮食过来,就由他二人负责交接。
自此,武垣与成国之间的通道算是正式建立起来。
当姜筱璕真正出现在赵昊彦面前时,赵昊彦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姜筱璕离开后,他一直都提心吊胆地担心着她的安危,虽然知道她不止一个七岁孩童的灵魂,可外形上到底只是一个孩童,还是个女孩子,他一直有些后悔就这样答应让她去武垣。
同时还让赵昊彦放下心的是跟着姜筱璕一起回来的粮食,只要司马琰那边的粮食能够运来,他们该做的事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赵卓恒是在四月下旬回来的,姜筱璕提前得了信,早早地就到赵昊彦的府上来等着。看着皮肤变得有些似小麦色的少年,谁都能感觉到,他比离开的时候更加健康和有活力,脸上也有了重拾的自信。
赵卓恒跟赵昊彦等都见过礼后,赵昊彦拍着这个侄儿的肩,甚感欣慰地说道:“回来就好,三叔以前自己在战场上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赵家只剩得这么几个人,你们每个人离开,我的心都会挂着。”说着这话时,眼睛扫过一旁的姜筱璕,将她也归在了赵家人里面。
赵卓恒轻笑着回道:“害三叔记挂,是卓恒的不是。若不是筱璕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求侄儿一定要在迅期到来之前回来,侄儿还想再往东走一些,将赵国与秦国之间交界的那地方都走完。”说着话,取出了他此次出行时,绘制的赵国的地理图。
赵国比三个成国还大一些,说到底就是有三个州大小的地盘。主要的州府是顺和、高要和启德。其中顺和和高要的地理图,他已经在绘制好以后,先一步让人送了回来,早就摆在了赵昊彦的书案上,他这次带回的是最靠近东边,与秦国相临的启德的地理图。
他一边将地理图摊到书案上,一边说道:“赵国原本是匈奴刘启所建。刘启有一个同甘共苦、一同打江山和共同建国的拜把兄弟石虎。石虎出身贫贱,一度被卖身为奴,后于困苦中奋斗,在军营中从低级军官做起,逐步成为刘启手下的大将。刘启称帝后,自己建都高要,将启德交于石虎镇守。”
见赵昊彦、李道扬、赵卓衡、赵大鹏、以及小丫头都围到书案前,赵卓恒便指着启德东边与秦国交界的地方说道:“因启德与秦国交界,秦国经常出兵兹扰,秦国的兵马还时常过界抢掠启德的财物,使得石虎烦不胜烦。却因兵力不如秦国,不敢轻举妄动。”
说着,指着在地图上标注的一些数字,显示那上面的兵力步署。看着上面的数字,众人脸上的神情均是一愕,整个启德只有不到一万的兵力。
赵卓恒看着众人错愕的表情,忙解释说道:“石虎曾找刘启商量,想要合启德与高要两个州的兵力,与秦国一战。就算不能全胜,至少也威摄一下秦国边境,省得秦国总来启德兹事。但刘启拒绝了,只让石虎忍下。石虎在忍无可忍之下,自行率兵突袭了高要,杀了刘启,自己当了赵国的王,所以启德大部分的兵力也被石虎带到了高要。”
赵昊彦与李道扬两人的眉头不禁一动,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这是几时发生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赵国换了国主?”
赵卓恒轻笑着说道:“就是年前发生的事。因为刘启收的义子赵义闵逃了出去,石虎就一直没有宣布刘启被杀的消息,只等赵义闵返回去救刘启时,将其擒拿。所以留在启德守边界的兵力不足一万,高要却有守军近五万。”
说话间,揭开下面那张高要的地理图,指着上面的兵力布置说道:“因为赵义闵极为熟悉高要的都城,石虎认为他想要来救刘启,哪道城门都有可能进,所以东南西北四道城门都分置了一万兵力,其他的都布置在王城周围……”
眼见着指着地图侃侃而谈的少年义气风发。虽然只离开了三个多月,姜筱璕却明显地发觉赵卓恒的成长和自信。
不禁感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积累多了,情绪自然低迷;情绪低迷久了,再自信的人都会变得不自信,就好比去赵国前的赵卓恒。想要让一个不自信的人恢复自信,真的只能找适合他做,而他通过努力又可以做成功的事去进行。只有成功,人才会重拾自信。
看着恢复自信的少年,踌躇满志的样子,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子悄悄往后退,寻了一张椅凳窝了进去躲懒。
军事上的事她不懂,她知道的,给他们的那些建议和想法,不过是因为她在后世的生活中知道的一些常识和经历。但后世的她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她是真的不懂得打仗,那便让他们真正懂得用兵的人自己商量,她不必掺和在里面。
在椅凳里窝着,不自觉地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被叫醒时,看到赵卓恒盯着自己的一双眼。她懵懵地坐起身,问道:“你们商量完了?”
蹲在椅凳前,与她保持着平视的赵卓恒方才立起身,点头说道:“既然犯困,为何不让人带你去客房里休息?如今立春不久,北地还有些寒凉,小心伤了风。”
姜筱璕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眼,眨巴了几下,又看着身上盖着的,不知道谁人帮她搭在身上的羊毛毡子。说道:“我不困,我本来是在想问题,怎知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