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一开始并不姓盛。
他姓靳。
只是后来,他的父母去欧洲出差,结果飞机出了事故。
父母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段时间,年仅十一的男孩天天待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后来,盛母推开了他家的门。
“祁祁,跟阿姨走好吗?”
男孩没有任何动作,眼神空洞。
盛母心疼,抱住他瘦削的肩膀。
“以后,盛阿姨就是你的妈妈了好吗?”
男孩静静的抬头。
从此,他改姓为盛。
盛母带着他去了盛家,盛父没有反对,他同样心疼年纪小小男孩早早的失去了父母。
那是盛祁第一次见到盛榛。
盛祁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的盛榛,娇娇软软的,六岁的小女孩脸蛋白白的,仿佛剥了壳的鸡蛋,连眼睛都是黑亮黑亮的。
她真好看。
男孩当时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当女孩走过来拉住他的手的时候,男孩忍不住挣了一下。
软软的很舒服。
但是女孩却疑惑的看着他。
盛祁面上平静,心里却早已慌乱的如同一团乱线团。
不管怎么理,都理不清。
不过女孩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
他悄悄呼了口气。
盛祁觉得,有个娇娇软软的妹妹也很好。
盛榛,是他唯一的光。
后来,他和盛榛一起慢慢长大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以这么说。
盛祁对盛榛特别好,只要她想要什么,他就会给什么。
不夸张的说,只要盛榛一皱眉,他就恨不得立刻让她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盛榛从小到大一直很黏他。他也很欢喜女孩一直黏着他。
直到,盛榛成年了。
盛祁不明白,为什么盛榛好好的就开始疏远他了。
他很疑惑。
甚至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导致盛榛不在亲近他。
直到,他下课回来看见盛榛和一个男孩一起走进电影院。
他的心脏猛地揪紧。
那种呼吸好像都被控制的痛苦仿佛就像要死去的感觉。
他在嫉妒,嫉妒的想要杀了那个男孩。
盛祁在电影院门口的角落里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直到,听见盛榛的温软的嗓音响起。
盛祁一抬头,看见的是盛榛和那个男孩离去的背影。
第一次,盛祁感觉她离自己那么远。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肮脏。
他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了这种想法。
可是,他竟然并不想有丝毫的收敛。
盛祁一路跟着盛榛和那个男孩。
等到了小区门口,那个男孩跟女孩才告别。
他看见盛榛笑的那么开心,眼神突然幽暗。
盛祁转身,换了一条路,一路狂奔到家。
他打开门,躲在门后拼命压抑自己的心跳。
直到,门口传来女孩的开门声。
盛祁没有出声。
他看着女孩小心翼翼的动作,突然问出了声。
盛榛被吓到。
而他看到女孩因吃惊而微张的嘴,突然控制不住的朝女孩压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盛祁有个阴暗的想法。
她会觉得我恶心吧。
自己的哥哥竟然对她有这种想法。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把女孩锁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只是,女孩却没有推开他。
盛祁几乎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爱着对方。
虽然,盛母并不同意。
盛父呢,没有任何表态。
但是盛祁并不在意,只要,盛榛同意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呢?
盛榛明明那么美好,却生了那样的病。
癌症啊,无法治愈的疾病。
没人知道,当那天他回家看到倒在地上的盛榛时,心情是怎样的害怕。
也没人知道,当他从医生耳中听到她得的是癌症时候,他又该是怎样的绝望。
命运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呢?
在他小的时候夺去了他的父母,现在,又要夺去他的榛榛了吗?
所以当那个鬼出现在他面前时,哪怕知道他目地不纯,盛祁还是接了那本书。
只因为那句话。
你想要她活着吗?
是,他做梦都想要她好好的活着。
没有任何伤害,更没有病痛的折磨。
所以,盛祁开始策划了一切。
他学会了书中的纸人术,剪出了八个各个男子的模样。
以及,他精心挑拣过的那些为盛榛续命的女孩。
他利用自己的纸人分身去追求那些女孩。
只有那样,他才能彻底的脱离关系。
追到手后,就将那些女孩骗到别墅地下室,倒挂起来。
然后,在脖子上开个口子,让她们的血慢慢染红纯白的纸人。
只要有一个女孩留尽鲜血痛苦而死。
盛榛,就会增长两年的寿命。
盛祁几乎是疯了,他不想让盛榛死,所以,只有那些女孩去死了。
当陈松问他知不知道那些女孩都是无辜的时候,盛祁慢慢抬起头。
“凭什么呢?”
“我的榛榛又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却得了那样痛苦的病?”
“难道,她不无辜吗?”
陈松被他噎到。
随即说他根本就是无可救药了。
盛祁看着眼前的白炽灯,视线一片模糊。
他说的,本身就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命运老是要跟他作对。
它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却让他总是失去什么。
盛祁唯一后悔的,就是让盛榛知道了他杀人是因为她。
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
盛祁还记得,当医生说她体内的癌细胞停止繁衍的时候,她笑的多么开心。
可是,如果当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是用那么多女孩的性命换来的。
她一定会觉得自己肮脏,甚至龌龊。
盛祁不想她这么想自己。
可是有的时候,盛祁在夜里醒来的时候,又会阴暗的想。
这样,哪怕到死,他的榛榛都会记得他吧。
可是,最后还是希望她过的更好占了上风。
盛祁知道,他这一辈子,到死,也不会忘记盛榛了。
在执行死刑的前一天里,他还和盛榛见了面。
盛榛说会等他,虽然是下辈子。
他笑了笑,说,好。
榛榛啊。
在被子弹穿透大脑的那一瞬间。
盛祁仿佛又看见了当初的那个场景。
那个精致的如同娃娃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拉着男孩的手,软软的说:“哥哥走,我带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