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也是有些黑了。
今天的事情有些猝不及防,也忘了屋面晒着的草药。
许平想了想,便翻身上去,轻手轻脚,用竹筐将之分类装好。
此时,他忽然发现有一佩刀的青衣男子在梧桐巷里走了过来。步伐沉稳有些矫健,倒像是个练家子,功底应当是不俗的。
对方好像也发现了自己,不过许平也是不怎么在意:此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上,更不用说家中还有两个更厉害的人了。
想必,不是找自己的。便又低下头整理草药了。
“砰砰砰!”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中有些清晰,许平回身望去,却是对上了那对眸子:意图很明显,看来还真是找自己的。
便有些诧异,皱起了眉头。
一边是房顶上的人,一边是屋外的人,气势隐隐有些对峙起来。
“砰砰砰!”
那男子又在屋外敲了起来,还是那般的站着。表明自己想从大门进来,没有敌意。
小青从屋内出来,听到敲门声,便想去开门。
“我来吧。”
一跃而下,脚步轻点落地。
方才那人在门外,近了些,他也便看的清楚些:是城主府的人,不过那秘笈的事也没泄露,他自然不怕。
门打开了。
“你找谁?”许平看着站在面前有些客气的带刀侍卫有些不明所以。眼前的侍卫也有些搞不清面前人的底细了,这夜间还有人在屋顶忙活,看起来倒有些不像是好人。而且自己找的应当是不会武功的。
犹豫了半晌:“公子可是许大夫?”
恩,此人是来看病的?不过哪有人会这般前来,气氛也是这般诡异,许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舒了口气,那应该是没找错人。地点没错,长相也是符合,但因为眼前人给他的压力太大,有些对不上。
“城主府有些伤者,此番就是请大夫过去帮忙医治。”
自己所治的大部分都是小病,眼前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其他治伤医术。
“徐家推介了公子。”
看见似乎有些疑惑,便向许平解释了一句。
那难怪,徐家可是有钱人家,自己当然抱紧大腿,在那显露出的医术也不在少数。
之前他还担心有哪些细节自己不注意,暴露了,会不会引火烧身,想来也是多余了。
“那好,我便随你去一趟。”
那人点点头,在前方带路,转角处是一辆备好的马车,待许平坐稳,便催马离开了。
马车摇晃,许平坐在车里打听着,也渐渐明悟此番为何而来......
那一番瓮中捉鳖捕了一大半武者,可还是有些凶猛的搏了出去,毕竟是外来的,对功法不是那般知根知底,总有些疏漏。而后的追捕中,伤了些人手,城主府的医者在这番情况下不够用,便来城中征集了。
前方是一条平坦的路,在马车的驱赶下,成了一条不算长的路。
“吁!”
马车停了下来,时间也是过去不多。
带刀侍卫拉开了帘子,许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面前的就是城主府了,门口挂着些灯笼,还有四个身强体壮的带刀侍卫在那站着。
亮度倒是与白天无异,属实是周围的街道也挂满了灯笼,整个门面都是亮堂堂的。若是穿黑衣的夜行者,怕是也不好潜入,这安全系数也是大大提高。
“随我进来。”
许平跟着眼前的人进了大门,才发现外面看着不显,内里却是大的惊人。眼前位处中央的阁楼有五层之数,在高度平平的建筑中鹤立鸡群。想必是城主所在之处。
连灯通明,下人与侍卫来来回回,好生气派。
那些侍卫们住的是偏楼,虽然比不得城主所在,但比起普通人的居所是错错有余,看来当日凉亭内那些文士所说的货与帝王家也是有一番道理存在了。
他将许平带到了门口,打开门,便走了。
房间中有些草药味,已经有几个大夫拎着药箱在那人群中走来走去。
一个丫鬟跟着了自己,想必是打下手的,看别人都在忙活,那自己也只能找事做了。
来到躺着的人面前,嘴唇有些干裂。
“水......水......”
“恩,此人多喝热水。”许平接道。
那丫鬟刷刷刷提笔记下,正等待下文,就看见许平往下一个去了,只能跟上。
恩,有些不简单......面色苍白,皮肤无光泽却微微泛红。这是典型的运功过度导致气血粘稠,看来要加快血液循环啊。
“记下,此人也需多喝热水。”
有些震惊,倒也是提笔记下了,不过被一个大夫看到纸上内容,便有些好奇,跟了上来。
“酒......咕噜......酒。”
“先给此人倒碗酒!”许平直接转头就跟身后丫鬟说道。
“谎繆!”
跟着的于郎中伸手制止,怒气浮现:“你看病是怎么回事?前两人多喝热水,此人又要喂酒。我看你是招摇撞骗,是个假大夫!”
许平有些诧异地看着旁侧的同行——大家都在忙,事情那么多,你怎么跟过来了?
“咕——咕——”
来不及解释了,此人怕是要不行了,便朝着那丫鬟:“我的酒呢?快拿来!”
丫鬟急了,跺了跺脚,小跑着从一旁墙角拿了壶酒过来——本就是侍卫住的地方,有酒也是正常。
许平拿起酒壶就朝那人嘴里灌了几口,面色瞬间多了几分红润,睁开了眼睛。
气息有些微弱:“我这是在哪?”
“看来武者的体质是真的强,几口下去便有成效了。”
许平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便向后面目瞪口呆的于郎中解释起来:“我观他身子如同烂泥,想必是中毒了。而后又有些头昏、无力,甚至有些呕吐症状,想必是酸中毒。”
后面的两人听得云里雾里,有些发愣。
“那看来就是鹤谷毒,成分多的是甲醇,我也不知如何配置解药,但我刚闻他说酒字,便灵机一动。乙醇会和血液中的甲醇产生竞争,其结果就是甲醇不会再和脱氢酶产生作用。”
见两人还是不懂,便摇了摇头。
“此人暂时无碍,但要开副方子调理。我报你记......”
于郎中再无二话,只剩下落笔刷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