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浮木的飘移,萧哲被带到了一个峡谷的低处。由于地势高低的强烈对比,这里的山便高高露出来。高大的树木早就没有了,好像是被一场来自天际的火焰燃烧成了灰烬,混元大陆的一切都是荒芜。
萧哲跳上峡谷的上方,现在这里是由于洪水冲刷后重新形成的一片土丘。
他看到前面零零散散地长着一些小树苗。这些树苗高约几寸,样子看起来极具生机。萧哲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地跨过这些树苗。
这一次他感到特别惊喜,因为前方出现了人类的脚印。脚印不多,但是有大的也有小的,所以他断定这里的幸存者不仅只有一个。
萧哲喊了起来:“你好~有人在吗~”
声音传得特别远。
“你好~”
回音又传了回来。
萧哲紧紧盯着脚印,加快了步伐。走了两三里路,前面出现一片高度到达他腰际左右的树木,树木长得整整齐齐,一派生机。眼前的场景更让他断定这里有幸存者,因为野生的树木是不会这么整齐的。他开始奔跑起来,心里抑制不住的期待,甚至有些激动。
绕过这些树木,前面果真出现一个茅草屋。不过从外表来看,这间屋子完全是随意搭起来的,其形状既像个三角形又像个拱形,很多树叶遮盖在屋子的表面。
萧哲奔进屋子,又问道:“有人吗?”
屋子内光线暗了许多,他发现了一个人影: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你好!”萧哲有些激动。
那个人转过头来,用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萧哲。然后,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抛向萧哲。萧哲本能地一躲,忙解释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个人像一只受惊的野兽,他面目“狰狞”起来,又拿起身边的一些石头抛过来,直把萧哲逼到了屋子外面。
到得屋子外面,萧哲这才看清他的面目。原来这是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男孩,他全身毛发极长,已经不像正常人类,他头发披散,赤着上身,也赤着脚。萧哲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大人讲过,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被称为“野人”,长大后他也知道了,所谓“野人”其实只是外表跟一般人不些差异的人类罢了。
“嗄!”
萧哲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小孩子吸引,所以当他背后传来一阵声响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一个妇女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木头尾端被削尖了,她手里还拿着许多野菜。妇女冲向萧哲,将手里的木头刺了过来。萧哲又一闪,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妇女似乎没有听他讲话的意思,奔向那孩子,将他搂在怀里。
……
在经过萧哲的一番解释和安慰后,这一大一小才冷静了下来。是夜,妇女在屋内燃起火,煮起了野菜。
篝火被微风吹得时而高里面低,三个人的影子映射在墙壁上,影子长长的。萧哲依旧试图和他们沟通,但没有人跟他讲话。
萧哲想起了关于人类的种种或真或假的传说。在这时候,他想,人类似乎又回到了久远的过去了。没有语言,像一般的动物那样沟通交流……
人类在倒退,一步步地倒退着。
野菜煮好了,妇女把野菜拿了一部分到男孩身前的碟子——这是一个用石块改造成了碟子,屋子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来自大自然的东西。男孩看样子很饥饿,狼吞虎咽地把野菜吃掉。妇女又把一部分食物递给萧哲。
萧哲眼睛有些湿润,一时走了神。
“嘎?”妇女发出了一点声音。萧哲回过神来,才将食物接过手。
他看着这些索然无味的野菜,即使毫无胃口也不得不将它吃下。一方面是出于饥饿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辜负眼前这个女人的一番好意。
男孩子吃完后,又张着嘴看着那个女人。女人手里的野菜特别少,依旧分了许多给男孩。男孩笑了,是一种很奇怪的笑容。可是这种奇怪的笑容却让萧哲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人们绽放笑容了。如此简单的欲望和如此简单的满足,自人们拥有改变外界力量以后,便彻底消失。
萧哲有一种推测,他认定这个妇女是可以和他沟通的。他必须尽快说服他们跟自己走。
妇女坐在屋外发呆,萧哲便走过来。
“如果不离开这里,恐怕你们也会有生命危险。”萧哲对她说道。
妇女侧过脸看着他。
“你听得明白的,对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以前跟我一样,也是可以说话的,对吧?”
“噶~”
萧哲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显得特别慈和。他又说道:“魔王随时会复出,我必须把你们带走。”
妇女低下头,许久后,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随手拾起旁边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
原来,她是在地上写字,写的是:“我孩子怕人”。
萧哲兴奋极了,说道:“您果真可以和我沟通!为了孩子的安全,你们必须跟我走!我会把你们送到元虚圣境中去。”
妇女睁大眼睛看他。
萧哲明白她的意思,便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元虚圣境……总之,那是一个比这里安全的地方!那里也有人,而且那里的皇族就会保护好你们的!”
妇女别过头思考着什么。
萧哲又道:“我不知道您为何不能讲话。但是,如果没有人教孩子讲话,他可能一直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妇女又在地上写字:谢谢你。
萧哲道:“我只是尽力做些我能做的。”
妇女走进屋子里,看着那个男孩。男孩躺在地上,已经睡得特别沉了。
第二天一大早,妇女就跟男孩“说”了许多。萧哲完全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语言,只看到女人比手划脚的,孩子的表情则时而惶恐时而有些期待。
最后,他把视线投到萧哲这里。萧哲对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