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哲在这山顶打坐修炼,已经度过几日。他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甚至比起以前要更强大了许多。
红发男子告诉他们,在山顶度过的漫长时间里,他也发觉自己好像得到了某种奇怪力量的馈赠。
而让萧哲更在意的,却不是这些力量,而是那个偶尔出现的少女的影子。她并不是每天(因为山顶无法分清昼夜,所以这仅是萧哲的判断)都会出现,频率时短时长。
这一天,三人在外面打坐,红发男子又突然紧张起来。这是那个场景每次出现之前他常有的表现。三人立刻躲进洞穴内,在里面观察着。
洞外突然变暗,影子果然又现了出来。
她舞剑,低头,哭泣……
三人皆已经看得入迷。虽然这影子的行为他们已经看了不下数次,尤其红发男子更是看过很多遍,但她每次舞剑的动作似乎都不一样。
七鸣突然张大了嘴巴,推了推红发男子。原来却是萧哲从他们身边离开了,不知去了何处。
再细看,七鸣指着前方道:“他……”
萧哲缓缓走到影子的身边来。他发现从近处看,这个影子显得更美丽了!
那影子原本在哭泣,突然停止了,背对着萧哲说道:“你是何人?”
“在下萧哲。”萧哲向她行了个礼。
“你不怕死?”
“怕。”
“那你为何还走出来?”
“我看姑娘伤心欲绝,不知何故,就想帮帮你。”
“帮我?”影子的声音似真似幻的。
“对,帮你。如果我可以做得到的话。”
“你又怎知我需要帮忙?”
“你的悲伤,我似乎听得明白。”
“你的悲伤呢?”
萧哲想起了灵儿的身影。这几天,他每次睡着都会梦到她。而她的身形,即使在他梦里也显得很枯槁。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其实灵儿并没有死,只是被束缚在某一个地方,她也在思念他,只有思念才会让人变成那副模样。
“我的悲伤,也是思念。”
“也是?”影子挪了一下脚步。
“也是。”
影子身形突然一闪,手持宝剑架在了萧哲的肩膀上。
七鸣和红发男子一直在里面观察,看到这一场景,都冲将出来。
影子发现了他们,突然向后退去。
四周的光开始出现,影子散去。
“怎么回事?”七鸣问。
“它……它竟然会怕我们?!真无法想象!她已经杀死了那么多人了!”红发男子显得很激动。
萧哲神情极凝重地踱着脚步。
……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回来!”
老婆婆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仅从声音判断,那声音好像特别遥远。
七鸣道:“姓萧的,婆婆已经在等我们了!”
红发男子忙走过来,说道:“你们就要走?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帮我一起报仇。”
萧哲道:“前辈请放心。”他又转而对七鸣说:“你们俩先下去,先回婆婆那里。我随后就到,到时我们再一起去找影鸩。”
七鸣道:“莫非,你还想见那个影子?”
萧哲点点头。
“到底为什么?”七鸣满脸疑惑。
萧哲只是沉默不语。
七鸣和红发男子马上准备妥当,立刻往山下走去。对红发男子来说,这块地方他待了好些个年头,走时觉得有许多不舍。他几次回头看了又看,拾了些树籽,放进自己衣服内。即使不舍,充斥在他心里的,更多还是期待。因为他将踏上报仇之路。
两人走后,萧哲便就地盘坐起来。
他闭上了双眼,把大脑都放空了。也不知是当时老婆婆的一番言论对他的影响,还是因为其它原因,他觉得自己的心境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
悲伤只是被抑制住了,像一颗尘,躲在心脏的某个角落。
他想做更多的事情。在对魔王发起攻击之前,在自己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前,他还有两件事要做:消灭影鸩,既为元虚圣境除害,也可以验证自己的实力;第二件事,就是解除他对那个影子的疑惑。
因为那个疑惑和灵儿有关。这只是他的推测。
几只虫子爬过他的身上,几片树叶掉在他的头顶。他纹丝不动,思维飘到了很远很远,很高很高的地方。
因为始终闭着眼睛,他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周边的光。
不知过了许久。他感觉到有个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因为他那一侧的身体觉得凉凉的。
萧哲说道:“此处已无旁人,姑娘可以说了吗?”
影子说道:“十年前,我与李郎相知相爱,我们虽然都过着穷苦日子,却也相濡以沫,我觉得好生幸福……奈何,有一日,他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告诉他说:不走刀山路,难做人上人;不下烈火海,难做王中王。那算命先生后来又赠了他一本秘籍,称习得那秘籍的功法,必定会脱胎换骨……”影子开始有些啜泣,似是想到了过往的某些情事。
她顿了顿,又道:“李郎果真习了那秘籍……他习得了傲人的气术,然而……他脾性也变得跟以前不同了……他终日沉迷于修炼,常常对我大打出手……我那温柔的夫君,竟突然好像消失了一般……后来,他心中欲望越来越大,权力、财富……这些东西填满了他的内心……昔日他与我长相厮守的誓言,也成了泡沫……”
“他见异思迁,我怎能容忍?只是……恨就恨我当时无力阻拦他,与他争执一番后,竟惨遭了他的毒手……”
萧哲道:“姑娘……你现在是生是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影子站了起来,望着山下的远方。
“在下想请教,姑娘当时是如何惨遭毒手的?”萧哲已经从影子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我不想谈论这些。”影子说道。
萧哲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又问:“你所说的李郎,便是影鸩组织的帮主,对吗?”
“你如何知道?”影子震惊。
“你时常来到这个山顶,是因为他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