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啊!”灵儿高声喊着,但没有人愿意动。
“蜘蛛”口里正咀嚼着一个活人,这时候它吐出了那个人的尸骨,准备攻击第二个人。
“快走……”灵儿又喊了一句,开始奔跑。紧随在她身后的是背着小炎的月小花。
灵儿拼了命地奔跑,身后的惨叫声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
人们开始行动了。有的人做出反抗,有的人开始逃生。
而“蜘蛛”却显得很兴奋,好像它对这些猎物有十足的把握全部吃掉。它口中吐出红光,一个个幸存者死去。他们倒在泥土中,倒进浅水里;他们的血染红的河水,也染红了水草。
“不要回头,师姐!”灵儿好像故意放慢了脚步,这时候,月小花超越了她。还有一部分人是跟着她们逃生的,主要是一些女人和孩子。
“嗷~”
“啊……”
他们终于把那条河抛在身后很远的地方,这时候都身处一片高高的草地。而就在这时,四面八方传来的是那些活死人的声音。
“师妹……”月小花双脚不断颤抖。
“你们快走!放我下来!”小炎说道。
“小炎师兄,不可以!”月小花道。
“小花,你这样子跑不快的!听我的,一定要跟灵儿活下去!”小炎的眼神渴求着。但月小花只是摇头。
她开始把视线转向灵儿。但灵儿却久久地沉默着。
血傀们机械地往这里靠近,他们穿过草、灌木……
“妈妈……”幸存者中有一些小孩开始哭泣。妇女们则表现得十分勇敢,因为她们此时的故作淡定是对孩子们最大的鼓励。
“没有人可以活下去……”灵儿的表情面如死灰。
“混蛋,快醒过来啊!”此时,小炎愤怒地对着萧哲喊道。
“我们来开路!你们一定要逃出去!”此时,有个男人站了出来。
这里,幸存的人大概有近百个;而男人最多也就三十多个。
血傀开始逼近了,这些男人便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不管他们有没有修炼过,也不管他们手中有没有兵器,没有人退缩。这是他们身为男人最自豪的战斗。
“快走啊!”有个男人喊道。
他们已经冲出了一条小道。有个妇女喊了一声,开始往那条小道跑去。其他人也跟上去。
“师妹,快走!”月小花催了一下灵儿,灵儿回过神来跟上大家的步伐。
逃生的人群像一道亮光穿过黑暗,他们在腐烂的血傀中穿行。
走在最前面的女人被扑倒在地,瞬间便成了几只血傀的腹中肉。
有个小孩也被一只血傀抓走了,他的母亲疯也似地扑过去,她用嘴咬着那只血傀的手,竟生生把它的手咬断了。孩子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救走,而他的母亲则被吞没。
“别回头!孩子……”陌生女人对小孩说道。小孩没有哭,被人群拥着往前跑。
当灵儿再回头的时候,她看到那些为大家开路的男人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他被几只血傀拖着,而他对灵儿报以了微笑。
很遥远的微笑,她却看得十分清楚。
那里,所有人都死了。
“师妹?”月小花疑惑地看着灵儿。
“走吧,灵儿。”小炎道。
他们暂时将血傀甩开了,这晚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幸存者一共有六十八人,其中有十六个男人,八个孩子,其余全是女人;这六十八个人中,受伤的有三十五个,其中受重伤的有十二个。如果按年龄来分类,其中有一对老人,八个孩子,十几个少年,其余全是中年人。
统计这些数据的是另外一个少年,因为此前那个负责统计数据的男子已经失踪了。这个少年看起来和萧哲他们差不多年龄,最大的特征是他上身一直裸着,皮肤晒得特别黑。
分析数据的目的是为了分配任务。即使暂时获得了安全,也得有人承担起放哨的责任。这十六个男人中,几乎已经没有一个可以战斗了;他们或是受了伤,或是原本就有疾病。但他们依旧坚持轮流放哨。
女人们获得了暂时的安宁后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安慰身边的人,尤其是年少的孩子们。即使她们原本是如水一般柔弱的,在这个时候她们却是孩子们最强有力的支柱。
刚才那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表现得极为失落,他的镇定让大人们极为担忧。在这时候,几乎每一个女人都是他的母亲。但他当然知道,事实上她们全不是;他的母亲也没有谁可以替代。
“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孩子……他们还没长大……他们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
“这个世界早来又有什么用……丑陋肮脏的世界……”
“你可不能这么说……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没错……因为到最后,男人们都会死光……剩下我们这些女人和孩子,怎么可能生存下去?”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每一句抱怨,每一声叹息,传进灵儿的耳朵中,都让她感到十分痛苦。在那一刻,她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对着她怒骂,他们口沫横飞,他们颐指气使,他们义愤填膺……
月小花好像注意到灵儿表现出的异常,她挪动身子,靠近她。
“师妹……”她将灵儿拥住,这是以前灵儿经常对她做的事情。这一刻,她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安慰她的好姐妹。
灵儿把头埋在月小花怀里,然后开始抽泣。
这一夜,人们在恐惧和焦虑中度过了。
睡梦中,他们又梦到了那些怪物。醒来后发现只是个噩梦,但他们才刚松了口气,又马上意识到,现实和噩梦其实没有区别。于是,悲伤便再一次袭来。
“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
“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
大家往西的方向走去。走了几天,有三个男人因为重伤或重病死去了;有两个妇女被饿死了;还有一个女人因为精神压力选择了自杀。
“那里有一座废弃的神庙!”有人说道。
灵儿抬眼看到眼前那座神庙。它看起来很完整,完全没受到破坏。有人开始冲过去。
“小心点!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一个男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