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也回望我一眼,随后缓缓闭上眼睛,我们也都很知趣的没有打扰她。
“去王宫的方向。”她猛的睁开眼睛,声音无比坚定。
“季风带人去追,冬儿我们继续按原定的路线走,熙阳你……”璟寒顿住了动作,偏头看我。
“我可以。”
熙阳站起身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熙晨包扎好了,只是骇人的寒风还是悄悄地钻进了衣衫破裂处,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璟寒还有些犹豫,毕竟熙阳是我的人,他也得尊重我的意见。
“让熙晨跟着你吧我放心些。”他一定会去,这是不可置否的,即便是我也不能阻拦他。
凛冽的寒风还在耳边呼啸,幸而云彩散开,阳光洒在地面还算有些暖意。军队在林间、山谷中穿梭,依靠乌雅的带领,从三面进攻,将哈尔敦团团包围。
王宫外的城门紧紧关闭,哈尔敦被拒之门外,他仍不死心地派人撞击城门,企图逃过一劫。
南辰军队渐渐迫近,此时哈尔敦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乌雅你大逆不道,身为北荒公主,居然敢联合南辰人残害同族,神明会惩罚你的!”
哈尔敦的怒气感染着他身后的族人,他们都认为是乌雅出卖了他们,一齐喊着要神明显灵,惩罚乌雅。
乌雅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扬声道:“叔父,如今我还尊称您一声叔父,可您的所作所为配得上我的尊敬吗?北荒之乱从何而起,我又为何会站在这里,还有凉城的子民,这些种种您都心知肚明,还要我一一说破吗?”
“胡言乱语,你目无尊长,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定是这群南辰人迷惑了你。乌雅,你年纪尚幼,叔父可以原谅你一时口不择言,只要你回来同我们一起对抗外敌,叔父保证既往不咎。”哈尔敦气急,却又无可奈何。他自知此时自己是四面楚歌,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城中的人把城门打开,而现在只有乌雅能做得到。
“天都亮了,你还没睡醒吗,做什么白日梦?”我从璟寒嗯身后探出脑袋来,忍不住替乌雅挤兑他。
北荒人都这样吗,总是拎不清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明明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还在那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哈尔敦微愣,不屑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让你们南辰的元帅出来说话。”
我翻了个大白眼,跟乌雅一样自高自大,一看就是欠教育,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的身份,大叔,你如果现在认输,我可以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从轻发落。毕竟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你这样的不占便宜啊。”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人人都应该遵守的。
知道我在讽刺他,就连璟寒都忍不住扬起嘴角,开始同情哈尔敦了,遇上我是他的不幸。
哈尔敦啐了一口:“我呸,黄毛丫头,大言不惭,老子四处征战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我说,你们南辰是不是没有人了,居然派一个女娃娃出来叫嚣,算什么汉子。”
璟寒微微皱眉:“冬儿,别跟他废话,浪费时间。”
说着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一刀砍了那个对我口出狂言的人。他不喜欢,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对我有不敬的言语,那是他的忌讳。
既然璟寒发话了,我也只好软软地应下:“大叔,我们也不想欺负你的,不过南辰和北荒也友好相处了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你而坏了整锅粥啊,你说对不对?所以呢,咱们也别废话了,有本事战场上比试比试。”
之前在乌雅那受的气还没发出去呢,碍着季统领的面子,我也只能故作大度,不然说出去我多丢人啊。现在乌雅还没了结呢,又来了个哈尔敦,正好连带着之前的账一起算了。
既然送上门来,那可就别怪我欺负你了啊。
哈尔敦在南辰待过一段时间,了解南辰的风俗和语言,自然知道我这话是在骂他,顿时火冒三丈。
想他堂堂北荒王之弟,北荒第一勇士,立下赫赫战功,谁人不对他俯首敬畏,如今竟沦落到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羞辱,叫他如何能忍?
只不过现今的形式并不由他掌控,身后的族人也不过剩下几千人,与敌方数万大军想比,优劣立显。
但他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选择的是一条不能退缩的路。
“你们干脆一起上吧,让我看看南辰大军到底有什么能耐!”
“不不不。”我晃着小手,在人群中好似并不明显,“那样传出去多不好听,说我们南辰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啊。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咱们单挑怎么样?这样既能了解我们南辰的实力,也不至于让你输得太过丢人。”
此言一出,引来了不少侧目,他们都不明白我的用意,认为我是在胡闹。
璟寒拉着我的手腕道:“冬儿,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哈尔敦部族如今是四面楚歌,完全处于南辰大军的包围圈内,而且南辰军队的人数多过于他们几倍,可以说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所以璟寒也很好奇我为何不选最捷径的方法,而是决定冒险。
“笨蛋璟寒,你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更何况是擅长征战的北荒部族。没错我们是胜券在握,但倘若他们负隅顽抗,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啊。”
在军营的几个月,我已经跟将士们打成一片了,出门在外无依无靠的,他们如今就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又怎会舍得拿他们的命去拼。赔本的买卖,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他对我的语气始终很温柔,因为他相信我一定是站在他身边的。
我忍不住想敲一敲他的大脑袋:“你忘记了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啊。”
其实我喜欢的是最后两句: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只要能阻止哈尔敦的计谋,又何必再多伤几条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