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府中我赶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娘亲和挽颜,吩咐挽颜想办法通知贺青依。我想这一定是对她有帮助的。
挽颜站在将军府的后门,学着我教她的暗号,“布谷,布谷”的叫。
我早就预感到贺将军这个老顽固不会很好说话,幸好提前探查到不错的接头地点。
“布谷,布谷。”贺青依在回应着。耳熟的暗号使她的内心愈加欢喜,她强烈的预感,事情似乎会有转机。
隔着老旧的小木门,挽颜唤道:“青依小姐,我是挽颜。”
“是沐冬叫你来的吗,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青依小姐放心,我家小姐没事,她让我来告诉您,她已经说服圣上收回赐婚的旨意了,剩下的事就靠您了。”
贺青紧依贴着木门,仔细地听挽颜的话,她的声音很轻,怕惊动将军府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麻烦你回去替我表达感谢,待事情尘埃落定,青依必亲自登门致谢。”
“挽颜告辞。”
后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贺青依望着老旧的木门发呆。
微风轻轻地吹,调皮地吹落桃树的花瓣,吹动她衣角的流苏。她站在桃树下,任由花瓣落在发间。
这儿曾是她小时候的回忆,是她的秘密基地,她所有的开心和烦恼都是在这度过的。还有后墙外素未谋面的小伙伴,他会给她讲故事,把写满字的宣纸偷偷从门缝塞给她。
他的字特别好看,刚中带柔的硬笔,却又整整齐齐的像个乖孩子。
她满满临摹他的笔迹,越发的期待他的样子,是否如她脑海中那般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贺青依拾起散落一地的桃花,她送他的桃花签,不知如今何在?
注意到有人靠近,贺青依收起回忆,装作闲逛般四处晃。
“青依,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的声音浑厚而又严肃,贺青依福身道:“父亲,女儿只是四处走走,许久不来,没想到这里竟荒废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还有也不要试图从我的眼皮底下溜出去,为父不想派人监视你。”
“父亲!”贺将军的话让贺青依心中不平,难道她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她心有不甘。
“父亲,女儿从未求过您,这次您能不能遂女儿一次心愿,让我自己决定?女儿,非他不嫁!”
“胡闹!我贺家的女儿岂能随意嫁给一个穷书生,为父费尽心血培养你,不是让你自甘堕落的。”
贺将军怒视眼前低垂眼眉的女儿,失望至极。他这一生争强好胜,凭一己之力振兴贺家,从未轻言放弃过任何一件事,但是老天却偏偏跟他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他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贺青依被贺将军的怒吼吓到,喃喃道:“我喜欢严珂并非自甘堕落,除了生世外,他不比大皇子差一点,我相信只要有机会他也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父亲!”
话不投机半句多,贺将军并不想听贺青依替严珂开脱的话,甩袖离开。
“若是,若是大皇子根本就对我无心,您还是决意将我嫁与他吗?”
贺将军顿住了离去的脚步,但他并没有停留:“是,那必是你的归宿。”
你可知他不会爱我,不论我学的多像祁沐冬;你可知我会变成深宫怨妇,不管我心中多不在意。
他都知道,但这就是我的归宿。
严珂从梦中惊醒,他擦了擦额头浸出的汗珠,惊魂未定。
他听着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原来是梦。
披上外衣,起身走到书桌前,点起一盏蜡烛,这一系列的动作他每天半夜都在做。翻着书桌是最显眼的那册书卷,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记忆中一只小小的手怯生生地从门缝递出来一片桃花瓣,他看着仿佛看到了她稚嫩的脸。
“我一直在寻你,你知道吗?”
据离哥哥的“小道消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是太傅。太傅一向严厉,任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况且太傅对我的印象不太好,所以我只好听离哥哥的话乖乖待在家里等消息,以免殃及严珂。
虽然我人不在考场,但眼线遍布考场的每个角落。不过只要有离哥哥在,我就不担心太傅会欺负严珂。
科举考试的治安管理不亚于圣上出游,从进考场的那刻起便进行全封闭管理,阻隔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完全就是现代的高考嘛!
我本不打算凑热闹,却也好奇的不得了,还是决定去探查一番,看看情况。
平日静雅的翰林苑里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满王城的人都齐聚于此,准备一睹科举的盛况。
我带着挽颜在门外张望着,根本挤不进去,又不敢轻易暴露身份,免得被爹爹揪回家,闭门思过。
“小姐,我听说翰林苑有个后门。”挽颜悄悄在我耳边说着,她温柔的嗓音被人潮喧闹盖过,但我还是听见了。
“不早说!go!”捏着指头打了个响指,我拉着挽颜绕过人群,直奔人烟稀少的后门。
挽颜呆呆地跟着我,嘴巴里嘟嘟囔囔的重复着我的话:“狗?什么狗?不会是要爬狗洞吧,小姐?”
“嘘……”
我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挽颜不要出声。探着脑袋警惕的观察周围,小小的翰林苑早就被御林军包围的水泄不通。
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科举啊!四年一度的大日子,怎么可能轻易让我混进去。
不过我祁沐冬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想去的地方,没有进不去的!
“小姐,你干嘛?”挽颜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做出危险的举动。
“乖,你在这等我,我看看就出来。”
“不是,小姐,你这样翻墙进去会被太傅大人抓到的!小姐!”
扶着矮墙腾空而起,我悄悄翻过翰林苑外围的青砖瓦墙,将挽颜的话抛在九霄云外。我轻轻旋身,稳稳地落在后院里,翰林苑我来过很多次,熟得很。
呼,一个人都没有。
好奇的我探着脑袋左看右看,却一个人也没发现,一路小跑的绕过学士们办公的书房。前厅的人很多,排列整齐地从监考官手里接过盖了章的帖子。
一侧的松木旁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摇头晃脑的在背着什么,嘴巴里不停的碎碎念。
我猫着腰想要去吓他一番,不想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挡住了去路。
“喂……太,太傅大人。”原本骄横的模样立马收了起来,温顺的如一只小羊羔,“沐冬见过太傅大人。”
“是沐冬小姐啊,不知沐冬小姐为何出现在此,是打算参加科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