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斗转,星宿运行,阎王借助着风华颂五百年神法之力,改变了苏婉轮回的原本轨迹,使她投胎到了大洲王朝——公孙将军府,取名公孙婉儿。
公孙婉儿虽有倾国倾城之貌,却身着深紫色练武束身装,三千发丝以玉冠束起,腰白玉之环,左配峥嵘之剑,右备容臭,步伐潇洒,浑身无半点女子之柔美,皆是剑客男子飒爽之风姿。女子见了,都倾心三分;男子见了,都自愧不如。
这年,公孙婉儿十六岁,正与皇城第二富赵家大公子赵玄相恋。
可有日,赵玄约公孙婉儿来天街桥头会面。
今日,小团圆特地为公孙婉儿画了朱唇。她的嘴唇本就好看无比,如今被胭脂润色,更显魅惑,好像两片带露的花瓣,微凹的嘴角边,隐约挂着一丝儿笑意。
“小娘子,世上男子皆爱貌美女子。”小团圆扑腾着翅膀给公孙婉儿讲着女子打扮之道。但是公孙婉儿最多只能接受画朱唇,其他的打扮,她实在没啥兴趣。
随后,公孙婉儿便去往天街桥头赴约。
月光透过白云的空隙,把桥上的青砖辉映,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着小桥清晰的倒影……
这一切都那么的安详。
到了桥头,公孙婉儿便远远地便望见自己日思夜想的情郎在流水小桥上徘徊等待的背影,甚是欣喜。公孙婉儿微微一笑,拔剑而出,月光照过寒剑,宛如一面寒镜。公孙婉儿的花好月貌映入其中,面容干净,朱唇尤美。
公孙婉儿这才放心,她飞快地走上小桥,稍微轻点拍了拍赵玄的宽厚肩膀。
“来了。”赵玄这语气很是严肃。
此男子五官端正,相貌普通,毫无特点,最多只能算是中等水平的男子。要是将其华衣锦帽脱去,放在人群之中,更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可他却是公孙婉儿魂牵梦绕的心上人。
赵玄漫不经心地转身,却突见今日公孙婉儿竟画朱唇,心中一紧,觉得妙哉。没想到,眼前这位女孩居然只要一点女人的点缀,便显有一丝西施风范。赵玄心动万分,欣喜的笑容渐渐地在唇边绽放。
可是,突然想到,他今日,不是来和公孙婉儿谈情说爱的。赵玄眼神之中便多了几分悲伤,他嘴角渐渐放平,轻轻一抿,苦涩不堪。
“嗯?”公孙婉儿察觉了赵玄微妙的表情变化,她本是开心的,如今就像心上有块千斤巨石压着一样,堵得心发慌。
前几日,整个皇城都在传着,赵家公子要娶大洲王朝的三公主为妻。公孙婉儿一直都在隐隐害怕着,但她一直在自我安慰着:“赵家有那么多公子,可能不是赵玄呢!”
“你今天真美。”赵玄苦涩地一笑。他伸手准备向往常一样摸着她的脑袋,可当他的手挥到半空,就像碰到刺一样,立马又缩了回去。
当公孙婉儿听到赵玄的赞美时,她的心就像泡在了蜜罐里一样,甜甜的。可赵玄的这一异常的举动,让苏婉的心立马变得酸酸的,她预感到了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前几日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赵玄开口了,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无奈。
当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心里是反对的。但在父母的劝说和利益的衡量下,他还是接受了这门皇家亲点的婚事。
他这几日思来想去很久,才敢开这口。
公孙婉儿听到此话后,心更是慌张,她只是假装没听见,低头看着青苔石板,沉默不语。
“那人便是我。所以,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往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吧。”赵玄决定快刀斩乱麻。他认为这样说出来,对自己对她都是好的。
“啊?”公孙婉儿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但是她还是用左手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右手,逼着自己不要哭出来。早些时候她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可她却选择了完全信任赵玄对自己至死不渝的爱情,如今想来,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想想也知道,公主肯定只配嫡长子。就这样吧。”赵玄很是冷静。这都是他权衡利弊之下,才想到的最好结局。
“你可以反抗的呀,你可以告诉公主,你已经有心上之人,我相信公主一定会体谅的。”她语气很是平静地质问着赵玄,右手已是下意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剑鞘,似乎下一秒便会拔剑而出利落地取下赵玄的狗头。可惜,她却没有这样做,她不舍得,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她内心是善良仁慈的。
“公主,皇家之女,而你只不过是一武将之女,怎么比?公主沉鱼落雁,摇曳多姿,而你身上哪点有女子阴柔之美。人都要往前看不是吗?我当然要选得更好的。”赵玄看到公孙婉儿流泪委屈,他心里还是舍不得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想到,只有娶了公主,赵家才可以获得与皇城第一富孙家相抗衡的政治地位,他才能获得赵家所有的家财,赵玄便不再心疼眼前的这位傻姑娘了。
“穿着打扮我能改。”公孙婉儿表面上还未歇斯底里,其实她的内心已经忍不住想要哀求他了。
“身份地位能改吗?不能,如果我是大洲王朝的皇亲国戚,我定会不顾一切,娶公孙将军的嫡长女。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一介商贾之子,我更需要的是皇家的支持。你知道的,自从孙家长女成了贵妃,孙家的生意便越做越大,许多皇家专用的器皿都只由他们来提供。现在,就是我十个赵家加一起,也不敌他们一个孙家。往后若他们再发展产业,那我赵家在皇城之中还能有什么地位。婉儿,这是现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你也替我想想。”赵玄有些厌烦地说。
“废什么话,你走吧,从哪来回哪去。”公孙婉儿言语表现得毫不在乎,但隐隐约约还是可以察觉她内心的恐慌。随后不久,公孙婉儿憋不住了,泪珠就像桥下流水,哗哗地流过了她的面颊,划过鲜艳的红唇,滴落在了衣襟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鼻子一酸,可能是怕自己喊出声来,又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公孙婉儿只觉得心上似乎被挖了一个洞,河面上的凉风正扑扑地往里钻。
这时候,几个路人悠哉悠哉地从他们身边路过,对他们指指点点着。
公孙婉儿一直都是皇城里有名的人物,他们定是认出了她。这要是让三公主听了去,即便是他们把整个赵家的家财都赔上,也无法平息这事了。赵玄乱了心神,急忙遮掩着自己的脸,他不能再和公孙婉儿再呆下去了。
“婉儿,是时候长大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往后你要变得现实一点,才能保护你自己,我先走。”赵玄有愧地说着。随后,他还是选择慌忙戴上了黑披风的帽子,一个跨身骑马走了。
公孙婉儿站在小桥之上,哭成了泪人,她呆呆地望着赵玄离去的背影,想起初次与他见面的场景。那年赵朗在玉琼楼醺酒闹事,公孙婉儿便要替姑娘们好好教训这狗贼。随后,赵玄闻讯急忙骑马来救赵朗,他先是跟玉琼楼的姑娘们道歉,再拜托着公孙婉儿可以放过他的兄弟。从那以后,她便觉得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礼貌大方,重情重义,是一位良人。
这一幕,仿佛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这匆忙离去的身影,宛如判若两人。似乎,她公孙婉儿今日才认识他。但是,她依然是舍不得,她意识到,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往后余生,她和他之间再无可能了。公孙婉儿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她朝着赵玄离去的方向疯狂地跑着,她要追上赵玄,她要告诉他,她很爱他,她要告诉他,没有了他,她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当初不是他闯入她的心扉,她定会死守着自己那份天真和寂寞。当初说要为她挡下所有大风大浪的人,如今却成为了给了她无间地狱的人。公孙婉儿哭啼地在天街上奔跑着。呵,十六年了,她从未想过她身为堂堂大洲第一武将公孙明嫡长女,有天会成了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丝毫不要自尊,丝毫不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