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嘈杂,似乎还有走动的声音。娴七躺在床上,素净的脸上秀眉蹙起。
“老吕家的!快出来了!”粗犷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还不待屋内回应,他便自顾自地说道,“你说说现在的世道,做个生意多难,偏生你还是个不操心的,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要把人带回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男声倒是很清亮,说话和润,估计也不会太大年纪。
少年拎起放在门口的草药蓝就要出去。
“等等。”娴七起身走出里屋,“可否等我一会。”
少年扭头,顿了顿,又对那人说道,“李二哥,你变先去吧,我迟些去。”
“那行吧。”大汉挑起扁担,转身跨着大步离去。
娴七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一身素衣,草鞋破了,能看见白色的底袜,气质倒是不畏缩。再看面相,三庭五眼标致极了,天庭也饱满,眼睛明亮有神,倒是个有为之才。
吕望看着对面姑娘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便是坦荡也觉得有些羞涩。他掩嘴低咳一声,“姑娘……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娴七有些好笑,对面那位的确不错,不管是能力还是相貌。看着气质,但可不像真是个有善心的,那句救人胜造七级浮屠怕只是个随口的解释吧。
也罢也罢,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有明确背景,倒还不如与他商量先借住一段时间。
娴七低思,说道:“我可否在你这停留几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若是你有什么事,尽管可以来找我,我定会帮你做到。”
吕望看着面前低眉的女子,她周身淡然的气质,也能猜到不是寻常人家。听到她说要答谢,不禁噎了噎,才止住要说的话。
他点头:“好罢。我姓吕,单名一个望。”
“娴七,有劳了。”
娴七待到少年走远,找张椅子坐下,“接收记忆。”
“叮——传收成功。”
再睁眼,眼睛已是一片清明。
商末时期,群魔乱舞。纣王残暴无仁,为了妲己大肆杀戮,宿主宁安被虐杀,心中颇有怨怼。
宁安是世界的主角,理应坐享所有好运名利至其终老直到下一个天选之子,如今主线被干扰,主角死于非命,世界即将崩塌,娴七的任务,便是恢复主线,让宁安按照原有的路线走。
可是……这位宁安,是男是女,家住何方,年纪几何,相貌如何,几乎一概不知。
娴七蹙眉,这任务怎么做?
那边的吕望心不在焉。
一袭青衫,身子半蹲在草药摊前。手指默默捻着草药,不断摩挲,原本干枯的叶子愣是碎成渣屑。
“小哥,这药怎么卖?”清丽的女声在对面响起,粉红的纱裙随着她下蹲的动作落到地面,地上的沙子被轻轻带起,打起来细小的旋。
她不慎在意,脸上挂着笑,标志的五官看着很是温柔。
吕望呆呆看着她,水润的眸子带有稍许留情,对面的少女竟有些羞涩,她不自觉低眉,脸上带上红腮。
吕望垂眸,没有回答。
她笑的时候应该就不会这样。
“小哥?”那女子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理,抬头咬唇却见那人在发呆。
一旁的李二哥坐不住,大手直接往吕望面前挥,“吕兄弟,人喊你呢。”
“嗯?……哦哦。”吕望回神,看见面前一脸温和的女子,低咳,“你要什么?”
那女子也不在意,“随便看看罢了,觉得小哥的药还不错,以后能卖给我家吗?”
吕望呆呆,“什么?”
那女子看着对面的俊俏儿郎,还很年轻,看着很是舒服,性子倒是朴实了。
她笑,“家父开了家药坊,我觉得你的药材不错,以后要不要考虑卖给我家?……价钱好商量。”
吕望没想到这好运,反应过来赶忙点头,“甚好。”
“你,叫什么?”安玭看着攀谈这么久,那个呆子也不知道问自己的名字,索性直接开口。
“我没叫啊……哎哟!”吕望眨眨眼,水润的眼睛迷蒙,刚准备张嘴问脑袋就被李二哥一巴掌拍了上去。他痛呼地捂头,好端端的打他做甚!
李二哥嘴巴抽了抽,直蹬了他一眼,“你这憨货。”
“哈哈哈!”安玭大笑,“你这小哥可真有意思……我是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见谅。”吕望干笑着赔罪,“吾姓吕,单名一个望,无字。”
“好,我记下了。”女子起身,粉红的裙摆掀起了微风,腰间的铃铛叮叮作响,脸上的笑颜如若桃花,她拆下悬在腰间的玉佩,递给对面的少年,“我叫安玭。过些时候你便拿着这个玉佩来我家店铺罢。”
“多谢。”
安玭看着对面又在发呆的人,笑意更浓了。
李二哥看见人走远,赶紧坐过来,促狭地捅捅他的胳膊,“兄弟你这人缘真好!人家姑娘明显对你有意思,也就你这呆子看不懂……”
“也是咱兄弟长的俊俏,我要是能有这副好相貌,估摸做梦都能笑醒……”
“哎!”吕望回神,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今日怎么总在瞎想!”
吕望无奈,之前只问了那位姑娘的名字,竟没询问来历……罢了罢了,回去问问就是了。
“小姐,怎能把那么贵重玉佩当作信物!”小丫鬟阿青不赞同的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小姐,那枚玉佩可是出自京城最有名的雕刻师觅渊之手,小姐平日最喜爱的便是那物什,每日都要带着。今日怎么就轻易地给送了出去?
安玭一听,佯装嗔怒,拍了拍小丫鬟的脑袋,“你这个小管事婆呀,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