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这么久?冻坏了吧?”刚进门,暮清就忙跑到青丝崖身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吩咐无月道:“快把热茶和暖炉拿来。”
青丝崖坐到凳子上,接过无月递来的热水,说道:“谢谢”。喝了一口茶,青丝崖对暮清说道:“多亏了翎风,要不然还没这么早回来呢。”
“药采到了?”暮清坐到旁边,看着她问道:“到底什么药,要你亲自去采?”
“就是一般的药,只是我在城里的药铺看过,都没这种药,所以才去采的。何况,我是大夫,大夫自己采药是很正常的,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青丝崖捧着小暖炉说道,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好吧,反正我说不过你。”暮清无奈的点头,又问道:“只是你采这药给谁啊?”
“你还记得上次你陪我逛街,我们在巷口遇到的李婆婆和她小孙女吗?”
暮清点头,说道:“记得啊,怎么了?”
青丝崖放下暖炉,蹲到地上一边整理刚采回来的药草,一边说道:“我这药就是给那个小姑娘用的。”
暮清有些疑惑,“她的腿不是治不好了吗?连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说了。”
“那是她没遇到我。天下就没我和我师傅治不了的病痛。”青丝崖起身扫了扫衣服上的泥土,接着说道:“用了我的药,不出半月,她绝对能活蹦乱跳。”
“无月,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药拿到厨房用水浸泡,我等会儿来弄。”青丝崖把整理好的药递给无月,又把另一株看起来很独特的递给她,说道:“这株帮我晾起来,最好不要接触到水。”
无月点点头,拿着药草去了厨房。青丝崖喝了口水,对暮清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得先回房换身衣服,不然等会儿就该我生病了。”
暮清摇头,说道:“你快去吧,换了衣服先吃饭,熬药也不急于一时。”
“那我走啦。”
“嗯。”
等青丝崖一走,暮清看着翎风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丝崖看起来和平常有些不大一样。”
翎风把遇到墨鸢的经过以及两人动手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暮清,暮清安静的听着,然后问道:“那人的武功比你的高?”
翎风点头,说道:“是的,如果继续打下去,我不能保证能带回姑娘。”
暮清皱眉,听翎风所说的,那人应该和丝崖很熟,但丝崖却不愿意跟他走,甚至有些避讳,那人不会是……
“公子放心,依我看,那人只是姑娘的熟人,但不是什么心上人。”
暮清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是不是心上人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担心丝崖会被坏人缠上而已。”
“是。”翎风点点头,心里也在希望他家小公子对丝崖姑娘没有非分之想,毕竟丝崖姑娘是青眸,无论箴言说的是真是假,希望小公子不要和她有过多牵扯。
暮清笑着看着刚才青丝崖离开的方向,说道:“不过,真没想到丝崖心地这么好,就一件小事,我都忘了,她还放在心上,还不惜辛苦的亲自上山采药。”
翎风微微皱眉,看来刚才他所不希望的实现了,怎么办,是不是趁事情还没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向大公子禀报为好。
暮清在饭桌上等了许久都不见青丝崖来,问了下人才知道,原来她换了衣裳就赶往厨房开始熬药,什么都自己动手,谁帮忙都不要。
匆匆忙忙走到厨房,暮清就看到青丝崖正坐在炉子旁发呆,挥退下人走了过去。
“怎么饭也不吃,不饿吗?”
青丝崖一愣,抬头见暮清站在身旁,低头把药罐的盖子摘开看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在看药呢,你先去吃吧。”
“没事,我等你一起吃,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青丝崖没说话,两个人就安静的坐着看着炉子。过了一会儿,青丝崖突然说道:“我要离开了。”
暮清一愣,问道:“是因为那个叫墨鸢的人吗?”
“翎风都跟你说了?”青丝崖叹了口气,继续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在这儿待的也够久了,是该离开了。”
“那你是要跟那个人走吗?”
“当然不是。”
青丝崖一口否定,不容置疑的话让暮清都愣了,呆呆的问道:“那为什么你要走?”
青丝崖用扇子扇着火,说道:“我当初就是为了躲他们才离开的,现在被他们发现我在这儿,那我就得离开了。”
“你不用走,就住在这儿。你放心,不管他们是谁,我保证他们找不到你。”暮清认真的说道。
“他们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青丝崖说道,对,他从来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就算我藏的再隐秘,他们也会找到我的。”
暮清一脸霸气道:“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来历很大吗?大到我这个皇子都震慑不住吗?”
青丝崖笑着摇头,“不是来历的问题,是不论怎样,他都会找到我的,因为在他心里,只有找到我才能拥有江山啊。”
暮清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找到你才能拥有江山?为何这么说?”
“你不明白。”
“丝崖,留下来吧,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就算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还有我大哥呢,我大哥很厉害的,天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暮清劝道,他真的希望她能留下来。
“你知道天下有多大吗?你出过冰凌吗?”青丝崖突然问道,看着暮清呆愣住。
“什么意思?”
“抱歉,我不是嘲笑你,只是想告诉你,天下是很大很大的,有千千万万个地方,有数不清的黎明百姓。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是……”青丝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该如何说。
暮清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我没有见过世面,就连翎风也说过我太过天真无知,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既没有大哥的英勇,也没有二哥的洒脱,我生来就注定是弱小的,一生都要留在这儿小小的冰凌。”
青丝崖沉默着,她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有些伤人,但这是事实。
“二哥当年留下一封书信就一去不回,至今没有消息。我也想像他那样出去闯荡,可大哥怕我闯祸给冰凌丢脸,处处限制我的自由,我哪儿也去不了。这小小的冰凌就像铁牢,我就是牢里的犯人,永远被关着,死不了,也走不了。”
暮清此时看起来像是个受伤的小孩,在跟大人抱怨着自己有多痛,青丝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是个不详的人,若是我再继续留下来,终究会害了你的。”
暮清不明白青丝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丝崖,我知道你是青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