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玲姑娘特地跑到学校,告诉仼家玉:
“明天,我要到外地公司上班去了,今天,晚上,请你到我家吃顿便饭!”玲姑娘细白的脸,在这冬天的寒风中,虚如白蜡,她边搓着冻得发缰的手,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伍家玉听了这话、如雷灌耳!心里惊喜:能登门吃饭,看来是有门了!——他一心巴结着这玲姑娘,现在看一只脚落地,还真没想到能这么轻而易举,在心花怒放的时候,他早把和军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天是里里星期天,书记家请了差不多一桌客人,都是知交或近亲!
玲妈和介绍人洪老师,在厨房里外忙碌,众人都在等候书记千金选取的佳婿!
书记和众客人在客厅喝茶,其中一位四十多的白面大叔,是公司报刊总编,别看他身材文弱,面常带笑,但他最爱挑话探底:小玲姑娘能看上的人,保准没错!
说着,他边泯了口茶,边招呼玲姑娘:小玲,你来给说说,你那位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样,我们也好先了解一点,才好跟他交流!
玲姑娘远远地笑道:特别的、特别的地方有,两个鼻子、一只眼,特别吧。
姐姐刘老师没帮母亲干活,她在一边边织毛衣边答道:要说特别的地方还真有——
众人支起耳朵听刘老师缓缓地道:那伍老师,大多时间爱一个人往野外跑,就是在办公室里,也常听不到一句话,别的小年轻,都打球跑步,可他,常一个人坐到后面那光秃秃山上,一坐就是半天,不知脑子里想什么?
“老要猖狂少要稳”组织部一位部长,胖乎乎的象一只大蛤蟆,在一边接话:“这年轻人要是能坐得住冷板凳,才是大有可为的好料子”
刘老师还是慢慢地道:但他又会讲课,上学期要把他调离,他带的班学生还要****,闹得我们教育处的范处长好没面子!
“语言是一门极高深的艺术”宣传部的一位,瘦得象根电线杆,中山装的口袋里插了两支金笔,这时也插话:“能把在叛逆期的中学生调教好,十分不易,果然是个人才”
刘老师正还欲讲前几天救日本人的事,这时,身材适中略胖的书记,靠在侧面的沙发上,头梳得油光可鉴,笑容可掬地道:叫你们来,不是叫你们夸人的,主要是让大家认识一下,顺便,也让你们给把把关,有句、有句诗叫,叫什么来——书记把头转向秘书,一身青衣,满面笑容的秘书赶忙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书记点头微笑:是啊,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你们也帮我参谋参谋,你们都是经过八卦炉子的,这回,你们得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照直了说!”
众人都是极熟稔的,一齐道:我们知道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古人道,醉之以酒,才能观其本性,到时,可别怪我们把你的佳婿灌得出洋相!
众人说着,总编又向玲姑娘叫:小玲,要是给你男友喝多了,你可不能怪我们!
玲姑娘仍是远远地笑道:喝倒最好!
众人一齐哄笑:少有的通情达理的人——
不说众人在客厅里如何调笑布置,只说这在外面盘桓的伍家玉,怀里象抱了个小羊羔,既毛绒绒地暖、又上下左右地忐忑不安,
伍家玉心里盘算着:按书上说,约会要遵守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离开饭前五分钟最好。他根据食堂十一点半开饭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准时敲开了书记家的门!
从小缺少家教、且****高但情商低你伍家玉,竟没想到
要拎点礼物到书记家里!
敲开门,一看一屋子人,伍家玉首先惊吓了一下: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玲姑娘带着伍家玉,首先介绍,一一握手,一阵寒暄坐定,谁都没先说话!
伍家玉用眼扫过众人,微笑中心里觉得:这些人,怎么眼光都闪烁迷离?尽量不和自己对视——难道、是他们看不起、抑或是他们怕自己?
洪夫人看他来到,马上笑呵呵地道:你忙什么呀,也不早点过来帮个手,就知道等开饭才来!
伍家玉没想到这一层,他郝然地一笑地随口应对道:我、我怕给你们添乱!
众人在这对话中的一时间,都在用眼角悄悄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如玉树临风般的小伙子:深蓝色的毕叽尼中山装上,配着一张如凝脂般的秀脸,一头乌黑厚密的中长发,不经意地飘洒在额前,和电影里那些奶油小生都得一比……众人不知这是不是个锈花枕套,但早听说他是招聘来的,可能是有一些底子的——众人也不敢太过于托大,都在互相闲扯或假装着对伍家玉若即若离地说些套话——他们都在寻思:从什么地方切入话题,才能探出实情、又能不太伤面子!
还是那位生得白净文弱的报刊编辑开始探话,只见他嘴角上的那颗跟苍蝇似的黑痣、在没刮净的胡须桩中微微耸动了两下,然后他慢悠悠、笑嘻嘻地道:听说伍老师,才华横溢,想必也通人情礼义——
说着,停了下来,客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伍家玉只道他这是在讲客套话,正要谦虚一下_——只见白净大叔又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可,可你、你这初次登门,就两手空空的,怕、怕是有些不妥吧?
伍家玉千思万虑,设想过各种面对众人的情节,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忽略了这样的基本常识,不禁一时尴尬得满面通红!怔在当场、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众人都在观察他的反应,白净大叔见一语戳中,虽还是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更进一步逼问道:古人云,礼尚往来,来而不往、往而不来,皆非礼也!
一向自信自己能口若悬河的伍家玉,现在下不了台阶,脑子里在急剧转弯:
事已至此,必要转圜,但,在座都是高人,假话空话,肯定是搪塞不过——
事不宜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冷场之间——
这笨蛋王一急、张口来了一句明显的笨谎:我、我,嘿嘿,小玲又没说!
做媒的经理夫正好路过,听了这话大急:这样的事,还要人说——但这话、
在她的口腔里打了个转,便咽了回去然后帮他搪塞地笑道:看看人家伍老师,还早着哩,就事事要听媳妇的了!
众人本也不是真想看他出洋相,但也没想到会让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就给化解了——
“大智若愚?”
——众人不知他是真傻还假装!
但看远远的玲姑娘一脸笑意,还不时地用眼爱恨交的丹凤眼在偷瞄着他,不但是众人、就连伍家玉也觉得,这话,对了她心坎儿!
对伍家玉而言,只要主角欢爱,便是首战告捷!对众人而言,算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适可而止,下面还有的是机会!
饭菜上来,虽不丰富,却极清爽,众人的心思也不在菜上,酒过三巡,
众人都是久经官场的,深知探人法则,有意再探,各寻理由,纷纷向伍家玉劝酒,书记和玲姑娘也知其中奥妙,并不阻拦!
伍家玉开始时,还学着推三阻四的装礼貌,但随着体内酒精浓度的提高,渐渐地没了拘束,有了些要挽回一下开始失分的欲望了!
众人都欲说话,只是不停看看书记,要得尚方宝剑,书记满面红光,挟了一块排骨,放到伍家玉的碗里,笑道: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可讲,没有帽子,言者无罪,要是没说出实话,我可是要收酒饭钱的!
众人早等这话,纷纷道:酒席上面无大小,哪说哪丢,都要直抒已见才好!
还是白面大叔开言:听说伍老师上课精妙,学生竟为留住老师闹****,我们搞宣传的,最想能吸引读者,不知伍老师有什么诀窍?
伍家玉记着他刚才给自己的难堪,要不是洪老师帮忙,自己一开场就会栽倒,对这样靠笔杆子吃饭的人,还是少惹为妙——于是他便随口谦逊:也没什么,就是经常和学生在一块,有时讲点小故事小笑话,逗个乐,小孩子们,容易哄!
白净大叔见他要滑过,进一步问:伍老师,你别太谦虚,我也曾在学校呆过,那帮小子最难缠,好的歹的都不行,无论如何,你得说点实招出来,不能搪塞!
众人都在看着——
伍家玉知来者不善,看看众人考试般的眼神,知若不将这白净大叔拿下,这顿饭肯定吃不安稳。他心思婉转,略作言语整理,也就数秒的停顿,便从容笑答道:宣传和上课,其实有本质上的不同!
众人一齐望着他——
伍家玉清了一嗓子,也装着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办报,靠的是封锁真理,然后自己则假话连篇累牍,有意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美其名曰正确的舆论引导,实则是用了几千年的愚民方法的新版!而我们上课,靠的是开阔视野,兼收并蓄,以真心夜以继日!专启民情学智
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
此言一出,如狐入鸡群,众人和白白净大叔,脸上顿时挂不住!
白净大叔皱眉道:艺术加工,跟作假不同,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进行论舆的正确引导,是我们办报的方针,你们教书育人,难道不也要这样?
伍家玉笑道:艺术加工,如扎根土地的花朵,你们报上的,都是纸扎的假花,比如,…………(省去三百字)才把老百姓忽悠得痴痴呆呆的!你,要么是也被洗脑了,要么,你就是别有用心、心存害意!
白净的脸,现在更白了,象得了白癲疯——肺里的气流,推动胃液里的酸甜苦辣一齐向口腔里上涌,以至嘴角在嚅动,挤出了灰白色的、象淘米水一般的泡沫、象是要来羊癲疯的前兆!
组织部的胖蛤蟆,出来敬酒,帮打圆场后,慢条斯理地道:伍老师的话,太过偏激,你不当家不知难,我们这么大国家,稳定才能发展,要是思想不统一,乱哄哄地你往东我往西,还怎么能集中精力发展经济,怎么做都难,要是你来当家,你能怎样?
伍家玉也知刚才太过,这时有意谦逊了一下:抱歉,刚才书记讲了,知无不言,且讲好了不扣帽子,我这才斗胆乱说!
说着,他环顾了一下众人,见众人各个心怀城府,高深莫明,都有要战斗的欲望,但表面上谦恭热情,恰到好处,伍家玉心里冷笑:我在径川,就独斗过一群酸腐文儒,你们,也不会比他们更难缠!要打破这些虚伪!
他又敬了众人一杯酒,这才道:我不懂政治,不懂经济,不通文史,我只知老子的一句名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也记得现代伟人的一句名言:实是求是,从这两点出发,其实治国又有什么难的!
胖蛤蟆摇头道:请问具体方法,不要搪塞,你看人家诸葛亮的隆中对,多么实际!
“我的方法也很简单“_——众人侧目以视,这笨蛋王,刚开始时木讷猥琐,但经这酒精一刺激,再加上几年里他都是面对学生口若悬河的习惯,现在他只要一进入角色,便把所有人都看成了是急待浇灌的祖国花朵,这时,他果然抬高嗓门,以纵横捭阖姿态、学通古今的口气道:
周得子牙,定国八百,昔齐桓公得管子称霸一方,秦有商君才能统一六国,汉有张良韩信,助刘邦成于草莽,古往今来,得人才者得天下,我想我公司敢行天下先,进行全国招聘,想必在这方面比我了解得更深刻!
伍家玉又敬众人,好象是自己家似的了——伍家玉话锋一转:如今,我国闭关三十年,早落在世界各国之后,如今之法,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各位参考!
众人没想到这小子经不住引诱,更没想到他会这样狂妄,只好停箸笑待、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世界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_——伍家玉坐直身体,正襟高论:“人类人种不同,环境不一,所产生的文化基因不同,各领跑世界不同阶段——从世界工业革命以来,机器工业化早成人类进步的一大动力,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而我国民,事多温儒谋实,思多圆融自封,在农耕社会,尚可繁荣支撑,而现今几百年来,我中华民族,黄汉古种,稍逊西方的逻辑和理智思维,故虽经外强一再入侵,非但没有强盛,反倒误入泥沼,此乃民族基本理性思维欠缺所定,现经数百年人类发展的经验证明,工业社会下:制度,文明的或落后的制度,才是一个国家先进和落后的根本原因!”
有人催促:“请不要来虚的,说点可实行的具体措施”
伍家玉不加思索,随口接道
“具体措施,于今之计,首在高层要引进管理人才,向亚洲四小龙借人才,向英法美甚至日本借人才,搞好顶层设计!”
众人莫不摇头:借人才虽好,但、但必还是要西学为用,领导权还是要坚持地掌握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伍家玉对着众人,轻蔑地一笑:“此为换首法,脑筋一换,百目成新,此中大碍者,唯这个坚持、那个坚持,若不废除,便无法实行这上策!”
请问中策——众人都知这样不行!
伍家玉道:党除了管党务和军队外,可以让各地自治,并可由各地自行出租给外国人,仿香港澳门例——
话未能讲完,众人纷纷摇头:此亦太过了,请问下策!
“此为昏厥治疗法!此法可迅速深度治疗而不知痛,是捷径!”——伍家玉貌似癫狂,但语言不乱!
“这下策,我且名之为党内民主法,在市县以下,把党分成几派,让他们模拟竞争上岗,释放出权力空间,把经济的问题交给市场,财产私有制,公司股分制,把服务问题交给政府,把治国理念交给组织,而上层仍集中权力保江山,类于新加坡等南洋俱国一样!”
伍家玉讲得口沫横飞,众人听得纷纷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但个个心里都既不赞成,也不敢冒然反对,知这小子不知轻重,会随口乱咬,一时都在观望!
这时,一清秀干练、两眼炯炯的中年男士,是团委书记,从闲语中知他上过中央团校,只见他从容地说道:空谈误国,国情不同,大政还是留给高层,我只想知道,我们公司,现在月月从银行借钱发工资,经济效益年年下滑,怎样才能走出困境,才是当务之急,不知伍老师可有实招?
立即有一经济师附和:是呀,每到发工资的日子,我们就得往银行跑,我们堂堂的一个科长,竟跟在地方上一个小办事员屁股后面求爷爷告奶奶的,象讨饭一样!到处都要钱,退休的要钱,医院要钱,中学要钱,小学要钱,技校要钱……这些都是不挣钱的单位,可这些钱是从来不能拖欠的,这都是实事!
伍家玉这几年,对单位上的这些事,也早有耳闻,他也常和光协的光棍们没事一起发过牢骚:这么大的公司,为什么总竞争不过那些要资金没资金,要技术没技术的民营企业?
好空谈的人,最怕别人说他空谈,于是伍家玉稳下性子,也学着别人的沉稳,慢慢地道:其实,医院,学校,是我们单位学历最集中的地方,都可以成为最挣钱的单位!
众人唏嘘打断他的话:别又是要打破什么制度那一套,我们国营单位,也有国营的好处,工人的福利、退休金,工伤劳保等等,都比民营的不知好多少倍,那些民营的,使下三滥手段,行贿受贿,才能拿到工程,靠疯狂地剥削工人阶级,才敛起了巨资,我们,可不敢、也不能那么做!
见众人都对自己不屑,伍家玉心里有些羞恼,他也用讥笑的口吻道:国家百废待兴,经济迅速发展之时,首先受益的,当是我们这样的搞建设的单位,我们竟捧着金饭碗要饭,为中间最主要的症结何在,难道你们没想过?
“伍先生,你又有何高见?”众人有意撩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
伍家玉虽知其中没有好意,但话已至此,不能退缩:本公司最主要的问题,一是等着上面给工程,这是领导层懒政保位的问题!二是拿了工程不用心做,这是工人阶级还有吃大锅饭的想法!只要解决了这两点,公司没有不好起来的可能!
众人都道:这方面,我们也想过,也做过很多改革的措施!
伍家玉道:知之而不行,等于不知,现在那样隔靴搔痒似的改革,只能自己糊弄自己,必要有我们安徽小岗村那样冒着坐牢的危险和担当,才能让公司焕发活力!小岗村那几位农民,为什么敢这样做,还不是肚子吃不饱才逼着这样的,本公司现在也要早丢掉等靠要的想法,丢掉自己保住行政级别的想法,早点自力更生,才是长远之计!
道说完,看众人或略有所思,伍家玉再侧击打:涉及到个人利益,就难改革了,谁愿意可能会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还是抱着国营的这棵大树好乘凉罢,你们扪心自问,心底里是不是这样的想法?
众人一时语塞,各个嘿嘿地笑着劝酒吃菜,既有些恼火,又有些尴尬_——要是没有书记在场,怕不早就拍案而起或拂袖而去!
其中一位从未开言的嘿嘿两声笑道:改革改革,竞争竞争,都想来当官,那我、我们做什么?嘿嘿……
话到症结处,各人都不再往下摆!
“我是明盟的”——一位几乎让人忽略了的老女人、这时和善地从身边的小包里掏出一张表递过来:伍老师的这种思想,适合现在改革开放的大形势,他也有对现代社会强烈的改变愿望,你要是愿意——妇女迟疑了一下:虽说加入我们明盟,都要有一定的资历,但、但可以对你破例!
伍家玉对这民盟这名字不但熟悉,以前也还羡慕过,在我们中国,真的还允许有这样的组织,但后来知这是个花瓶,心里想:要想当官,就想法子当得了,何必还要绕个弯子,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这样的知识分子,比当官的更没名堂!
但人家表面上也是好意,伍家玉不想许敌太多,他还是装着恭敬地接过表、并表示尊敬地道:中国要是多一些象您这样的知识分子,一定会越来越好!——伍这玉感觉,能拉拢到个同盟也好!至少可以不全是敌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都有新思维,我们,嘿嘿,我们真的老了”——众人虽多不理解,不知这理论背后有多高深,更不知他会怎样出言不逊地乱戳人们的软肋,只好用:自古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类的虚言来搪塞!
民盟的老女人笑着转移话题:国家大事,公司大事,都谈得差不多了,这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一切还要看大环境,我们今天就说今天的话,谈谈这家长里短的事,这才是实在的”
忙碌好的洪老师和玲母以及刚才还在一边的刘家姐妹俩,这时都被众人招呼上桌子来,洪老师先笑语盈盈:你们大男人都说了半天,尽吹些没边的事,现在,也该我们女人透透气了吧!
众人赶忙招呼敬酒,连道辛苦,并有人调侃着:今天,听伍老师一席话,真是开了眼,你得把这建议和经理吹吹枕头风,也好让我们奖金多发些!
“吹牛能吹出效益来!”洪老师倒是能喝点红酒,她转而向伍家玉道“伍老师,我们在一块办公也好几年了,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还有这些想法,看来,今天,你真是把心窝里的话掏出来了!来,我也回敬你一杯”
伍家玉赶忙举杯:我再敬你,再次感谢你的穿针引线!
洪老师笑有意在众人面前捧伍家玉道:不要谢我,要谢只能谢你自己,你不但不怕蛇,蛇还怕你,你一出手,就把外国人给救了,不知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才把我们这眼比天高的小玲娘姑给俘获了!
酒桌上的众人都多少知道这事,也都纷纷奇怪地问:有什么秘诀,能让蛇见你就跑,不可思议!
伍家玉也知刚才大言不惭,让众人心里不快,这时也想缓和气氛,他向玲姑娘做了个眼色,故作神秘地道:有秘诀_——
引得众人侧耳静听,只听他笑道:这蛇本是引诱了夏娃偷吃了禁果,才被贬到地上来的,你想它做了这样的恶事,哪有不做贼心虚的,所以它一见到明白它经历的人,那人只要心里默念阿门这两个字,蛇便会逃之夭夭!
众人摇头,知他取笑:有这么简单的事,那天下所有的人都不怕蛇了!
从众人的虚言中,伍家玉感觉到,这些人再也不敢和他谈大道理了!
民盟老女人插话道:伍老师真是博学,什么都懂,不谈你的专业,就今天事谈今天的事,不知伍老师,对这爱情婚姻,都有什么高见?
众人都知这话,是她暗中给伍家玉抬轿,这还用问,不过会有一番大道理喷出而已。
伍家玉倒还真没准备,但他略一思索便道:婚姻,分三种,性,名利,知己!这是婚姻的三种形式,也是婚姻的三个阶段,其实,在任何婚姻中,这三者都有,只是各个侧重不同而已!
“那,你要是和小玲能成,侧重在什么地方?”众人见转移了话题,又想考这大嘴巴,要看看这位让书记家看上的年轻人,会把笑话闹到什么程度!
伍家玉也心知肚明,但他装孬就装到底,随口道:我、我们,还停留在第、第一个阶段!
“呸”边上的玲姑娘娇啐一口:“狗嘴里怎么吐出了大葱”
众人大笑:这倒是大实话,小玲,你以后可要当心点,别学那些年轻人,什么开呀放呀的事!
众人再问:那名利是什么?
伍家玉这回想了一下才道:书记家有名,有利,可名利是要对等交换才能得到,我、我是什么也没有,和玲姑娘,只有在知己上下功夫了!
“你怎么就能保证,她一定是你的知已”众人不放过!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伍家玉不忘卖弄:“我和小玲也接触不少时间了,虽不能说是一见钟情,但说话投机,算得上心心相印,我、我觉得她是我一生从未碰到过的有才情的姑娘,既不嫌贫爱富,又不矫揉造作,很多东西,她比我看得深远开明”
“好了,好了”洪老师见好就帮伍家玉收场:“这说的也是实话,小玲从小性情就高,这是我们在座的都晓得的,你呀,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以后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伍家玉也觉得这马屁拍得太明显,只好也自嘲地笑了两声收场:假若有能力时,必要象汉武帝说的那样,造金屋以藏之!”
伍家玉口无遮拦,但众人也都只是些钻营名利之徒,并不知这位招聘来的小子底子的深浅,只好招呼:快来吃菜——
这是典型的江南菜肴,听人说都是无锡一带的家常菜,伍家玉没见过事面,只觉得这菜好看,喝了许多酒后,最后上来一道汤,伍家玉记得最清楚,上面漂着几瓣桔子,酸甜开胃解酒,至于怎么离开书记家的,都记不清,后来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话说伍家玉去后,书记一家人在一块商量。
玲母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叫喝多少就喝多少,人家喝半杯,他一口干了,好象没喝过酒似的!
大姐刘健笑:这叫实诚!
“还实诚,嘴巴上不饶人”林母个头似乎比书记的高,头发披卷着搭住半个脸,嘴巴抿得紧紧地望着小女儿:“你怎么看?”
“刀子嘴,但、但好象也没坏心眼”玲姑娘模棱两可地望着父亲!
父亲作了一下嘴,砸吧着道:这孩子,外表精明,内在太迂,看来不适合当官,太锋芒毕露,老要猖狂少要稳,可他正好相反,不过,也好,嘴巴皮子不错,在学校里做个好老师也很好的!”
历经过官场的书记,面临离休,此时心灰意冷——很想有个象学校一样简单的世外桃源!
姐姐提醒着:要处就好好处,也都老大不小了,最不先就调回来,这样也好天天在一块!
书记道:先在外地干一阵子吧,你们要再了解一下,写写情书也好,要调,等过完年吧!
其实,要想把自己女儿调回来,还不是他使个眼色的事,但书记,有自己的打算!——
这边伍家玉感觉光阴似箭,那边等着要回部队的香香,却度日如年:怎么这几天,连个人影子都不见?
香香终于起了怀疑:难道他还看不上我?怎么可能!按时下的思想,军人虽不如以前吃香,但女军人,绝对还是天下少有的香饽饽,这、这人是什么回事?
有心叫冰棍大娘去问一下,香珊感觉很委曲,想来想去:我就自己到他住处看一下,也丢不了什么面子!
看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晚是晚了点,但只有这时,才能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军人受过军训,也有防侦察的意识,更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
正在屋内徘徊,母亲看出了她的燥动和不安,只是不能明言,但心里也在掐度:我这女儿,从小到大,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现在,又是女军人,不知有多少人流口水,怎么可能一个小老师,竟然这几天都不见上门——她想不出理由!
香珊穿好棉军装,戴正大沿帽,她知道,这是最能吸引人的装束,胜过所有的时装!
看看女儿要出门的样子,李妈从屋里拿出一瓶子什么水,对女儿道:涂上点,这是最浓的!
香珊用手一扒:不要!
母亲硬是启开盖,往女儿身上抹着道:我这香,得主真传,从未失手过,这是我们祖宗传的,你再试一回这种秘香,保管能让人魂都不在了!
香珊才不信,就是没有香,难道我还不配他——但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任由妈妈在身上乱涂了几下,自己抄起自行车钥匙,转身下楼去了!
说来也巧,就在学校门口,伍家玉喝得醉熏熏地从书记家回来,他东倒西歪的车和香珊的车差点撞上了。借着昏暗的路灯,香珊一只脚停住车,怒问:你可别耍人!
伍家玉一惊:这是要发脾气呀!
凉风一吹,让头昏脑胀的伍家玉有了几分清醒:是的,好几天没到她哪了,成不成得给人家一个交待,这个时候,我可不能得罪她,免得坏了我的好事,这事,确是我的不对!
于是他赔着小心地道:真、真对不起,我、我
——他想说谎,谎言不及细编,随口:我这几天,到、到市里——
“又是什么模糊数学?“香珊讥讽地道!
伍家玉顺势编排:还、还真是的,你看——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张明盟的表:这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协会,还叫我也加入哩!
香珊略略看清了表格上的明盟申请表,这才半信半疑地道:你、你有什么打算,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伍家玉本想说,你先走吧,到时我们通信一类的话来了事,但忽地又闻到一股很强烈的香味,虽知是军人身上的,但这次,好象更浓,他本昏头昏脑,现在让这香一激,勾起了他旺盛的****,下面不但硬了起来,嘴巴里分泌出了如瀑股的吐液,心里想:今晚在书记家,胡说了不少,也不知人家能不能看上我,这军人,这样找上门来,我若是占有她,是人生百年难遇的美事,再说,就是书记那边不成,能成军人,我也不亏,要是书记那边能成,军人也不会不顾脸面硬赖着我,她有的是人追的!
想到这,他诱惑军人道:这外面冷,要不,到我房间,我们细细谈谈!
军人略一迟疑,也是她归队日期迫近,便道:好吧——
伍家玉心喜,带着香珊往松坡院而来,一路上心里祈祷;千万、千万,别让那几个女老师看见,光棍们看到,倒、倒是无所谓!
二人在院前停好车,伍家玉往院里一看:还好,只有几个房间亮着灯,但都关着门!
伍家玉小心地带着香珊,进入自己的房间,迅速关上门——不知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