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快近五月,但夜间还是有些寒意,伍家玉穿上他那花了半个月工资,让裁缝做的深蓝色尼子中山装,晚上七点半,约在信江边的碰面!
何女上身穿了一件米白翻毛的毛衣,这季节,穿这个怕有些捂了吧!
她高挽了发髻,看上去比平时更高了,身材虽大但并不胖,给人以女中汉子的感觉。二人见面,伍家玉先开口:你不是怀疑我偷了你的戒指吧?
“怎么会,要是怀疑,还到这里来“……
二人说些不着边的话,不知聊些什么为好——
伍家玉想:和她当然不能谈生物,也不能讲文学或诗词,要说就说家长里短的大俗话,这样,跟她成的可能性大些……
对,便说食堂里的事!
伍家玉打趣地道:都说食堂里脏,象你这样把戒指拉在菜里的,可是少而又少,拉下还能找回的,恐怕天下一一个也没有,这才叫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听说有的师傅,鼻涕都往饭菜里滴,不知可是真的?
“就你胡说”何女显得温柔地笑:人和人都不一样的,他平时干净,在食堂里也就干净,平时邋遢,做饭时也就差些,但不会乱来的!
伍家玉又问:听说食堂里,油水大,什么米面油的,都成袋地往家里扛。
“有是有一些,但都是当官的拿的多,我们只能分些剩饭剩菜的”……说话间,二人来到一片稀疏、低矮的小权树林,伍家玉借着月光偷看女子:好象比自己还高!他不禁心生要抱抱的欲望!
伍家玉提议:就在这砂石包上坐会罢!
二人摘了些松枝铺在地上,女子从小挎包中取出一张报纸铺到松枝上——原来她早有准备!
伍家玉心想:看来,她是有丰富的谈恋爱的经验的——
挨着坐了,又是没话找话:这回是女子先开口:你家里情况怎样?
伍家玉羞于启齿家里,只好说:家、家在一个小镇子上,不过,我家也没什么负担,前面有四个姐,都出嫁了!
转口问她:你家里听说是开小车的?那油水肯定更多了罢。
女子淡淡地道: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多报些油钱什么的,给领导开车,也能认得不少人,办事熟人多些!
听着她缓缓的说话口气,伍家玉不禁想:人长得这么高大,说话却这么温和轻软,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呀——
一阵微风吹过,女子长长的头发飘撒到伍家玉的脸颊上,撩拨得他心里痒丝丝的!
伍家玉心不在焉了,他用手理了理女子飘过来的长发,
口里赞着:你这头发真好,这么长,又这么乌黑发亮的!
女子由他抚发:留了好多年,进食堂本要都要理短发,是我求了他们好多回,才留下来的!
伍家玉见女子不阻拦,胆子便渐渐大起来,再往她身边靠,也没见她反感,便一手搭到她的肩上,用力捏了一把女子的衣服:你这衣服真好,跟羽毛一样又轻又软!
女子笑:这毛线,二十多块一斤,还是托人买的!
伍家玉把手横过她的后颈,抚上她的另一肩,看她仍没拦,干脆把她扯进怀里,女子顺势靠在了他胸脯上,伍家玉惊讶:这肩膀这么阔呀,自己好象都抱不拢!
半拖半拽、生生硬硬地把她扯过来,女子没有抗拒或象征性地扭捏一下也没有,这让伍家玉不禁感到有些失望:看来传说这北方人大方,这厂里人都骚,这是真的了,一个大姑娘家的,第一回见面,这样都行——又想,我也不是什么好鸟,还要求别人什么……
想着,手在女子胸前突起的地方试探起来!
等力度越来越大,女子这才象征性地推开了一下,伍家顺手又理起她的长发,在摩娑间接触到她在晚上也能看到发出白光的颈项,然后再揉捏着女子的肩胛,再到光滑的臂膀,再抽回来,顺着那曾经不知是什么特殊装备的胸罩带,一下子就伸进了胸罩里!
女子人虽高大,但奶不大,比文红的应该小不少,也没有文红的坚挺,感觉有些软塌塌的!
伍家玉没有多少兴奋,他感觉到,女子也跟没感觉似的……伍家玉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得手了,他怀疑这女子是个情场老手,甚至怀疑,她应该不知和多少人都干过这事,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从容不迫!
伍家玉有些性味索然,但还是装着很激动的样子,手再往女子下面伸来——这回,女子努力地挡了他一下,冷冷的戒指划了伍家玉一下,女子坐正对伍家玉道:我妈说了,结婚时,不但要有金戒指,还要买金项链,有的人都有金手镯了——
伍家玉嗫嚅地听着,心里渐渐发凉:我家里没钱,我自己靠这点工资,肯定是不行的,你还要这要那的——接着女子谈起谁谁接婚,兴奋起来;有彩电,二十寸的,有冰箱,双门的,有摩托车,二缸的,还有空调等等……越说让伍家玉越沮丧,他的手也早缩了回来,心想:本想找个工人,门槛可能低些,看来最低的也没指望呀!
女子忽地安静下来,盯着伍家玉问:一般在我们这里,结婚要准备一万多块,你家姐姐多,一人支助两千块,怕不难吧。另外,你父母多少应该还有些存款,我看还是够了的!
伍家玉知道自己家里没钱,几百块也难凑出,姐姐们就是有钱,要想借,看上回那样子,更难!
他本不想说出来,没钱毕竟是件难为情的事,但想到刚见第一回,这女子就可以让人又抱又摸的,怕也不是什么好鸟:更可怕的,还这么势利,他对女子兴趣大打了折扣!
伍家玉想:干脆放出了实话,不行就拉倒:“我家虽在镇上,但其实家里是农村户口,靠种田生活,田地又少,一年能糊得过,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存款,姐姐们也都嫁在乡下,日子都不好过——
女子愣了半天没说话,伍家玉知她有些气愤,心想:好聚好散,给她面子,让她主动提出分手就是了,我也不得罪介绍人就行,是人家看不上我的!
“真的呀?”女子有些怀疑!
伍家玉诚恳地道:没钱,种田,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要扯谎做什么,我、我家里还指望我寄些钱回家哩!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忽听女子粗声道:没钱,还又抱又摸的做什么,你这流氓!
伍家玉惊呆了,张口结舌地一时不知怎么辩解,半晌,他强压怒气:夜深了,我、我先送你回去吧。
女子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和衣服,转身就走:滚蛋,没钱,歇B!
伍家玉呆立在场,久久迈不动脚步,他屈辱、愤怒:操,有这么翻脸不认人的货么。
又责怪自己:没钱,又没学历,就想凭还有几分长相来哄女人,真是罪有应得!
光协里,钟龙敲着饭盆:怎么现在食堂打的菜越来越少了?
“我也有同感”张鹰瞪着可数的几根粉条:数量少不说,那态度也恶劣,以前我们早去了点,他们也给打,这几天,怎么就偏要等到广播响才开饭……
众人议论起食堂近来的种种不是:“特别是到那高个子女人那里,都有些横眉冷对的感觉,是不是和伍老师的戒指有关”……伍家玉知道原因
伍家玉回到光协,在忍了几天后,在一次酒后,还是把这事讲了出来!
各光棍听了大笑:想脱离光协,真是活该。
桂林的狐狸嘴快伸出半尺长地笑:勇气可嘉,人家是饱暖思****,你这月月工资不够花的,也朝这上头想!
张鹰调侃;我们工人阶级,眼晴是雪亮的,爱憎分明,也给我们的痴心妄想提了个醒!
钟龙也不甘落后:操,骂了几句,好夕,好夕,也还摸了,不亏,不亏!
桂林警告道:还算好了,人家没追究责任,就算大方了,你跟那些西北工人搞,他们随便找几个小痞子来,我们的伍大官人、怕卵子难保……
笑后众光协成员商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伍家玉偷情,殃及光协,这天天要打饭菜,天天要看她们脸色,要是她把食堂里所有师傅都说通了,我们的饭菜怕不要少一半!
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哄她们,不是我们光协成员干的事!跟她们吵,肯定吵不过……众人想了半天,共同决定:“我们来损他们一下!”
正不知如何损人,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