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伍家玉本来就是个爱探幽捉怪的人,现在,听到有人在这杳无人迹的深山里作歌,不禁来了兴趣!他丢下刚起的一点犹豫恐惧,拂开掩路的茅草,便往歌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绕过山角,只见前面一碎石溪,溪对岸的青草滩上,躺着一人:面向天空,双手抌头,扎着包脚布的双脚叉叠着架起,一双鞋丢下一边地上,正在唱歌!
这回唱的是:
天地大牢笼,人生永囚徒。
贱命如蝼蚁,生死不自由。
且喜山水好,乐作逍遥游!
伍家玉在这方面,倒是个明白人:想不到在这深山里,竟有一位这样境界超过自己不知多少倍的人!
他不禁敬重起来,等那人歌毕,伍家玉看溪水可涉,便捡露出溪面的碎石,掂着脚,便要往对岸去看个究竟,蹦到溪床中间,忽有一股较大的溪流,挡住了去路,他四边看看——没有可以绕过的地方!
正在想要不要脱脚淌过,但又不知这水深浅,正在犹豫之间,忽见对岸那躺着的人坐了起来,伍家玉一看,是个老道:约摸五十来岁,发髻松挽,长须银白——老道也正向自己看来——
伍家玉忙问:师傅,这水有多深?能不能淌过来?
道人道:你过来做什么?伍家玉随口道:我过来不做什么!
老道笑问:不做什么过来做什么?
伍家玉感觉这话和口气,暗有机锋,也顺口道:和师傅你一样,过来不做什么也过来!
道士道:好,好,好,我便渡你过来!
道士说着,拾起自己两只鞋,隔着三五丈远、一前一后地便扔向伍家玉面前的溪水中!
伍家玉定晴一看:这两只鞋好怪,一前一后,怎么就跟一只小船似地漂在水面上,任水怎么冲,也不漂走!
伍家玉惊讶地问:师傅,你、你这鞋,是什么特殊材料做的——
老道打断他的话:要过来就在鞋上掂一脚过来!
伍家玉不信:你这鞋,能受得住我一个人的重量?
“亏你看上去还是个有点脱俗的人,岂不知物重物轻,都只是个念头!你只管放心。踏过来就是了!
顺便给我把鞋在水里洗洗,我这鞋,有二十多年没洗过了!
伍家玉看他说得认真,心想:看之水,也深不到哪里去,就是掉下去,我也不怕!
想着,便先用一只脚踏上前面一只鞋,渐渐用力试,越用力那鞋好象越是牢固,等他大胆地全身往鞋上一站,那鞋竟好象岩石一般!
伍家玉另一只脚便往另一只鞋上踏去,后面那只脚竟带起道士鞋,一同来到对岸!
伍家玉心下大奇,一边坐到岸边把这脏得黑乎乎的普通布鞋放到水里洗,一边想:早听说道士都有法术,以为都是玩魔术一样地骗人的,现在,看来还真有点名堂,我若是能窥得其中奥妙,那、那我就能得诺贝尔奖了……只、只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这时,回头看道士又躺到草地上,只听他又唱道:
不信皇儿不信天,逍遥快乐似神仙。
谁能识得三昧味,江湖有秘不轻传!
伍家玉听了心里惭愧:这鬼道士,果然真厉害,看透了我的心思!
洗好,拎着两只湿淋淋的鞋,来到道士边上,十分恭敬地把鞋晒好,然后问:师傅,我看这鞋,也就是平常的鞋,怎么能在水中不漂走,还能载人?可不可以、请、请指教一下!
”有什么好指点的!“道士依旧躺着:”各教里有都有,信念可以移山,只是常人不信而已“
伍家玉知道这话,只是不信:要、要怎么做,才能做得到——
他想学这本事,可刚才听了老道的歌,现在不好唐突地开口,只是试探!
”这也不难,你先辞了那整天害人害已的工作,来跟我,先学念经画符,再学炼丹修气——
“可、可要多长时间?“伍家玉认真的!
”禀赋好的,有个三五十年,可能也就够了“
伍家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
唉呀,要这么长时间,那等学好了,人也老了,还要这法术做什么!
”可、可有什么简便的、时间短、见效快的法术,求师傅教我一点!“伍家玉终于厚下了脸皮。
道士坐起身来,两只小眼滴溜溜地把伍家玉全身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然后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你禀赋怪异,体内似乎有一种不可理喻的暗气残留——
伍家玉知他说的是那蛇毒,只是自己从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他怕老道找借口推不教自己,便扯出自己脖子上的浮石,和老道套起近乎来:我也接触过道教,你看,这浮石,就是一位道家师傅送我的!
道士接过浮石一看,不禁大惊,象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忙把浮石丢给伍家玉:这冤家对头,自己管闲事就算了,怎么把这样的事,推到我这里来!
伍家玉不明他说什么。奇怪地问:师傅,您、您这是——
老道好象没听见伍家玉问话,只是掐指频算,若有所思——他突然站起身来,拉着伍家玉:
”别问了,走,走,我带你到我洞中去一趟“
”洞?你住山洞里?“伍家玉立住不动,他突然有了些害怕!
”去了就知道了,你不是要学简单又快的法术吗,那里有人教“
伍家玉有心想不去,但禁不起学神奇法术的诱惑,也是他大胆惯了,便牙一咬:去就去,我要钱没钱的,他还能杀了我!
正不知伍家玉将会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