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生长的橡树,和处在橡树林里,试图往与众不同的方向生长的橡树,哪一个更容易?”
当黎颂恩终于想起遗忘许久的纸条时,她在书里找到的就是这个来自陌生人的纸条了。新纸条与自己的纸条一样,折成了星结样式,自己原来的纸条却不见踪影,这很显然是那个人特意留给自己的。
黎颂恩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对方的无赖行径,就算是担心自己不回复,也不至于把她的纸条拿走当“人质”吧。
黎颂恩想着自己誊抄过的句子,一阵惋惜。她随手把纸条翻过来一看,那人和自己一样,标注了日期,而时间竟是好几天前了。
黎颂恩顿时心一慌,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以为自己毫不在意,就把旧纸条给“撕票”了。她不过是忙着写完课内的读书报告,结果却一不小心把书签的事给忘了。
为了“赎回”纸条,她连忙再次细看对方的问题,思量片刻便在纸条空白处,留下自己的回答。然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把书签纸条放好。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黎颂恩心里祈祷着那人还会再来。
林远觉得最近的张之遥很奇怪,明明开学第一个月是最忙的时候,他却比以往跑图书馆跑得更勤快了。最奇怪的是,每次去图书馆,不仅一本书也没有借,最近几天更是在一进一出图书馆间,情绪都变换了。尽管张之遥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但熟悉他的林远还是轻而易举地从他周围的气压感受出来了。例如前一天的阴沉,又例如今天的欢喜。
林远想,张之遥今天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孤本吧。
终于等到了新书签的张之遥自然不知道林远脑补了这么多。此时,书签正像上回一样,静静地躺在他的钱夹里。
兴许是纸条上的对话比较私密,所以在发现纸条时,他忍住了立刻查看的念头,转而把纸条塞进钱夹里。
一转眼又到了上晚修的时间了。
黎颂恩匆忙地用过晚饭后,便赶去文叙楼上她期待已久的选修课。教授这门课的闫老师是幻想文学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作家,不过大概因为她发表作品时用的是笔名,所以除了忠实读者外,知道闫老师和脑洞大开的三斤是同一人的读者并不多。
在三斤的作品影响力最大的时候,还曾有人一度猜测三斤的性别。有人说,三斤笔下出彩的战斗动作描写以及宏大的世界观,必定是出自男作家之笔;当时这类言论一出,立刻激起不少读者的反对,他们甚至列举了故事中的几个女性角色代表,指出三斤在作品中融入的女性主义。不过,不管当时大家争辩地多么激烈,三斤却从来没有出来回应过,任由大家以各种方式解读自己的作品。
五年前的黎颂恩刚刚进入幻想文学的坑,立刻被这位新晋幻想文学大神的脑洞给吸引住了。不过比起大家对三斤性别的好奇,黎颂恩更期待他的新作品。可是当年可不如现在,既没有出版社的营销,也没有作者或者出版经纪人的互动,三斤就像一个从来不存在的人一样,除了作品,竟是一点相关消息也没有。大家也不争论了,静静地等着他的下一个作品,可如今五年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来到A大后,因为一个十分偶然的机会,黎颂恩知道了闫老师就是三斤,于是便惦记上了闫老师的选修课了。当黎颂恩知道闫老师的全名叫“闫欣”时,“三斤”笔名的由来就很显而易见了。不过她并没有单从名字随意揣测闫老师的性别。虽然“欣”字大多出现在女生名字中,但姓名与性别不匹配的例子多得是。
于是黎颂恩怀揣着好奇与期待选了这门课。
当黎颂恩寻找教室时,还回想着这门课的课程介绍。简短的一句,看上去更像是未完成的话——“16周,开启幻想”。简短的几个字,甚至连句号也没加上,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个半成品介绍,而且这断句,难免让某些人容易浮想联翩。不过还好课程名字还是相当规规矩矩的“幻想文学”,但这究竟是一门赏析课,还是一门写作课,许多搜到这门课的人就无从得知了。
黎颂恩根据教室号码,很快便找到了教室。那是一个阶梯教室,而她正好在教室的后门。在场的大部分学生都坐在中间靠后的座位。她没多思考,便往下走去。她一眼扫过前排稀稀拉拉的背影,一直走到又一排全空的座位才落座。
学生陆陆续续地入座。没过多久,闫老师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