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其后的大汉也摘下了头盔,一脸横肉,从眼皮上到眼角一块的斜疤,蓦然给这大汉增添了几丝凶悍的气质。这大汉笑着看着远处的已经溜没影的俩人,对着沐青云道;”王爷大哥,这俩小崽子还真把自己当诸葛孔明再世了,这破计策要不是咱配合他俩演出,换人来早给抓起来了,你还不让俺戳破,你知道俺一路忍的多辛苦么,有几次都差点笑出来了。“
”你这夯货,瞧把你能的,就你看懂了,大哥怎么做还用你教。“第二排一个靠右的瘦瘦的士兵摘下头盔道。一脸横肉大汉听这话回头怒视,狠狠的瞪了一眼,却也不回话,因为此时后一位靠左的那个士兵已经摘下了头盔,月光洒下,这位中年人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了,可也因为这份苍白,使他的五官看起来便分外鲜明,目光深邃,其铠甲腰处卷着的一本书,透露出这位便是一位读书人,中年书生抬起修长的手随意摆弄着头盔上的红缨,道:”年轻时经历这么多场战争,从未披过甲,却想不到今日因送这俩小兔崽子给披上了,呵呵,这要让小一那家伙知道了,可得高兴坏了。“书生转过头继续道:”我说屠夫,你一脸横肉的,大半夜很容易吓到人的,转过去。“
叫屠夫的大汉默默的转过头,只重重的发出”哼,哼“的呼吸声,却也不在接话了,中年书生看着远方轻声道,”小家伙终于要出门了啊。”转过头对着王爷笑道;“不过大哥你也终于舍得让他走了啊,啧啧,真是不容易。”
沐青云没好气的瞪了一下中年书生道;“那是老子不想让他走么?妈的,他对其他人都有礼貌,就对我没有,一天天老家伙长老家伙短的,叫的老子心里头窝火,你说有这么当儿子的么?早就想赶他走了,省得我天天看着心烦,但还不是你大嫂护犊子心切,舍不得孩子吃苦。”
刚怼屠夫的那个第二排士兵道;“大哥,他俩就这么走了,什么也不带,外面的世道多险恶,您舍得,屠夫那夯货舍得,书生二哥舍得,可老子舍不得啊。”这话音儿刚落,在前面“哼哼”的屠夫回过头来道,“妈的,猴子你说啥呢,老子哪里舍得了,咱小一跟小二多好啊,每次见着老子都毕恭毕敬的老虎叔叔喊着,还偷偷把大哥的好酒都给老子带上,还有,小一小时候还说他长大了要带老子逛窑子呢,虽然到现在都还没实现,现在他俩就这么走了,老子心里好受了?要不是大哥不让,这一路就老子护送他俩去了,小一看谁不顺眼老子就帮小一剁了他。”
叫猴子的士兵白了一眼也不回话,接着道;“大哥,这一路处处都是危险,您真的放心啊,你让我去暗中照应怎么样,我是实在放心不下啊,万一他俩有个好歹,怎么办?”沐青云看着远处,默默道:“是雏鹰就该自己去翱翔,只有经历过了断翅才能成长,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走了,回去了,你大嫂还等着呢,她不敢来送,怕一个忍不住就会留下她儿子。”说罢便转身走了。
中年书生淡然一笑,也准备转身走了,可还没迈出步子,左右手便分别被猴子跟屠夫抓住了,书生见状道:“你俩这是要干嘛?这月黑风高的,你俩怕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吧,撒开。”
叫书生跟屠夫的俩人立马讪讪放开,一脸讨好的表情道,“大哥现在走了,我俩就说了,我说书生二哥,这么多年了,大哥他从来都是只管说不管做的,所以咱俩问他也是白问,嘿嘿,肯定是知道你有安排,所以他才这么潇洒的,你快给咱俩说说,好让我俩也安安心啊,不然我俩这心里呀,老担心呀。”
书生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俩人,摊了摊手,道:“瞧瞧,你俩现在还有大夏第一斧跟第一箭的气势么,罢了罢了,我告诉你们,小一其实生出这个想法,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大哥大嫂的管教,大哥大嫂因为当年的战争,看了太多的家破人亡,他们出于父母对孩子的爱,所以只想让小一他们无忧无虑的成长,其实并不指望着他们多有出息,其实我们几个做长辈的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想小辈们平平安安的一辈子,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直等到后来大侄女跟小红侄女过来找我,我这才意识到,小一他们已经长大了,所以,我这才去说服了大哥大嫂,他俩出去的这一趟,其实就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路历练与成长,我也并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保护,就算他们断手断脚也不会管,只有一次保护的机会,就是必死的局面才会有人现身,但是那人现身之后也就意味着他俩该回来了,好了,言尽于此,给我放宽你俩的心,好好给我守着城池,走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却说留下的俩人大眼看小眼,互相看了半天,猴子叹了一口气,“唉,读书人啊,心真坏,看来小一每天听的那些传闻,话本,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是我们担心过头了,二哥说的对,孩子总要长大的,是福是祸早就是已经注定了的,不想那么多了,走了。”
屠夫看着地下,再抬头看了看早就没影儿的逃跑二人组,默默道,“一啊,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小二啊,你也一定要安全回来啊,你爹早把你托付给我们了啊。”接着屠夫举起右手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左胸,面向着前方,轻声道了句:“祝你们平安。”便转身带着身下的士兵离开了。
中年书生往前走了一会儿,抬头便看见了前方一个宏伟的身影默默站着的,轻笑道:“怎么,大哥这是不想回家了?是怕一会儿回到家被大嫂发现没拦住小一他们?”沐青云转过身翻了个白眼,道:“你还好意思打趣我来了,我刚算了算,小一他们应该这时候已经到东门了,你这个做长辈的还好意思在城门那算计他们,弄得我又担心他们现在出不出的了城门,唉,你说说,你们读书人总一肚子坏水儿,就连心眼儿都总是比别人多了几个。”接着转过身看着远处继续道:“只是不知道这第一关他能不能闯过去,如果这一关他都没闯过的话,说心里话,我会很失望。”
中年书生在沐青云身边站住了,拿出腰间的卷着的书本往上随意抛了抛,随后用手接住了说:“傍晚小二去东门打点的时候东城守将便已经禀报于我了,于是我便临时起意,下令晚上所有人不得出城,就算有大哥你的手令也不管用,只有守将的通行令牌方可;但我也临时换了个城将,是城内黄家送来镀金混日子的,他外表威仪,看起来刚正不阿,挺容易唬人的,但实则是一个胆小怕事,趋炎附势之人,就看小一能不能抓住这点来突破了,而我也可以刚好可以借小一的手把他给清出去,怎么,我说大哥你打算一直站这等消息?”
沐青云也不回头,只是重重的回了句:“嗯!”中年书生见状笑道:“哈哈,好吧,那我走咯。”说完便带着俩侍卫向夜色中走去。沐青云看着已经走出十多米的书生突然喊了声:“他俩要真没出去成,明天老子一定要揍你。”却见中年书生也不回头,只是抬起了拿书的那只手摇了摇,边走边道:“唉,还真是个纠结的老父亲啊。”
却说逃跑二人组跑了半天,这时候已经到了东城门下,只见沐安一手撑着城墙,一手撑着腰,大口喘气道:“他奶奶的,平时倒没觉得有多远,怎么今天跑了这么久,可累死我了。”一边的孙二却脸不红气不喘的,翻了个白眼道:“那可不,是谁天天骑着个小白马整个城内到处跑的?小白那可是一日千里的好马,你骑着当然快了。”沐安听到这话讪讪一笑,:“好了好了,走了走了,咱只差最后一步了,等我换身衣服,再把脸弄弄,不然让他们认出来了。”话说沐安准备完毕之后,只见孙二捏着嘴,发出了小狗一般的叫声,不一会儿便从东门口过来了一个士兵模样的人,看见孙二便弯折腰讨好道:“孙二爷到了啊,您二位这次是准备给咱殿下弄几个蛐蛐儿呀?”听这话孙二似白了后面那人一眼,接着瞪了眼前点头哈腰这人:“殿下要干什么你管的着么?真的是,赶紧开门,老规矩,不然明儿殿下得要你好看。”
眼前士兵一脸为难道:“今儿可有点难了,上头有令,说什么城内有奸细,不准任何人出城呀,话说,二爷您后面儿那位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听到这话沐安孙二俩人心里“咯噔”一下,只见孙二面不改色道:“奸细?怎么,难道连我王府的人都能成奸细了?这位是白天少爷花重金找到的一位专门抓蛐蛐儿的,再者说,我王府的人你都能认全咯?你今儿把我们给拦了,明儿少爷就过来找你,虽然少爷脾气好是临湘城出了名的,但是在抓蛐蛐儿这事儿上,少爷那脾气,你知道的吧?”听到这了,这士兵立马回过神儿来,点头道:“对对,世子殿下平时脾气那是真好,但是蛐蛐儿这事儿上,还真是较真儿,当年殿下斗蛐蛐儿输了,为了买只更好的蛐蛐儿,偷偷还把咱王爷的蟒袍给当了,后来被王爷好一顿打啊,后来又是为了买只蛐蛐儿,又偷了王爷珍藏多年的那副字画给卖了,这些事儿咱临湘城老百姓都知道啊,所以在玩儿蛐蛐这个事儿上,殿下那可是认真的,那可是头等大事,咱可得罪不起殿下,再说二爷您带的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呢,来来来,咱这就给您二位牵马,给您开门。”听到这沐安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步跟着前面的士兵往门内走去,眼见正准备推开城门,沐安二人激动的正准备上马而去,只听见一声大喝:“站住,军师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