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爹他们当监督?”史铁柱迟疑了片刻,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丁原。
丁原点点头:“是啊,我把你爹收下的十二个伙计全借走了,然后再让你去管。”
史铁柱一开始还是兴冲冲的听着丁原的描述,但突然眼神一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慌乱的摆着手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想知道我家窑炉子用的哪种土。这是我们史家的秘密,我就算被赶出来了,也不能说!我就是饿死,也不能把家传的烧瓷的秘密泄露出去!”
丁原立刻怼了回去:“泄露什么啊,我不让你从头开始建窑,只要你用一个已经建好高温的窑洞烧陶器!”
史铁柱被丁原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抬头看向丁原,眼神中透露着不解:“已经建好的窑洞烧?丁掌柜你有窑炉?”
丁原点点头说道:“是啊,有一个现成的窑炉要给我用了,你只要会用就行!”
史铁柱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目光移向自家院子,犹豫不决的问道:“丁掌柜说的是我家那个窑炉?”
丁原再一次点点头,认可道:“你说的没错,我不打算从头建炉子,反正你家的伙计都被我借走了,炉子自然也空着了,我一起借走了!”
史铁柱面色惊喜的看着丁原:“说起来,如果不是要从头建个窑炉,白庙村好多家都会呢?”
丁原如实说回:“人人都说,白庙村里史家烧陶是一绝,所以我就找来了。怎么,想打退堂鼓?”
史铁柱赶紧答道:“我干!我干!刚才是我小人之心了,丁掌柜你不是为了窃取我家秘密来的,这活儿我干了!”
丁原走到史铁柱旁边,说道:“你现在答应的爽快,到让我心里没底了。这么着吧,我考考你。听说你爹已经教了你十几年烧制陶器的手艺?那我问问你,如果我从头建个窑炉,然后要烧陶,是怎么个章程?”
听到丁原的考察,史铁柱自信一笑,认真的回道:“这个我当然会了!第一步,拿河里的土胚建一个窑洞。之后是选择一个合适的坩埚,接着就是烧制陶器最重要的事情,塑胚,也就是把陶器的形塑好,最后一步就是烧窑。把塑型结束的陶器放到窑子用火烤!”
“给我说说,这个过程中哪个点最难。”丁原摆出一副面试官的口吻问道。
“都难,也都不难。建窑洞最重要的是土要调好,塑胚最难的是陶器的形状要规整,不能棱角太乱,塑起来不成型,火烤就是看火候了,这个要跟陶器的形状结合。有的陶器还要做釉质,这个活儿也不轻松。”
丁原满意的说道:“说的不错。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让你天天回家,去当史家十二个伙计的监理,代替我这个东家掌柜监督他们的烧陶过程!”
“我能行吗?”史铁柱显然是在父亲严苛的教育下成长太久了,导致他没太有自信。
“挺大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我信你,放手去做吧!”丁原拍了拍铁柱的肩膀。
史铁柱还是有些踌躇不决,他咧着嘴问:“那你这样安排,我爹能答应么?他见到我去做你说的什么监理,会不会打死我?”
“为了我付的那些银子,你爹也不会打你的。”丁原又解释道,“你也别犯愁,那是你亲爹,生气你不娶媳妇是真的,但如果能看到你在烧陶手艺上独当一面,他必定会心中宽慰,不会责难你的。”
史铁柱闷头喝了一碗热茶,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点头:“反正我也没别的去处赚钱,那就都依你吧!”
“好,我给你开三两银子一个月,远远超过你家那些伙计,也衬得上你的身份,若是进展顺利,还有其他的奖金。”
史铁柱爽快的答道:“行,就这么办了!”
二人既然已经说定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丁原让史铁柱在茶社再坐一会儿,自己去去就来。
重新拍了拍史家的院门,门口的仆人看到丁原这么快就回来了,吃了一惊:“丁掌柜怎么接着又回来了?”
“带我去见你家家主,我有事要说。”
仆人虽然一头雾水,但也还是领着丁原见到了史家的老者。
那老者见丁原又这返回来,刚要开口问询,却听到丁原说道:“老人家,我是来告诉你,我要找的监理已经有人选了!”
老者有些不信,敢来他家做监督,拿手艺得过硬,白庙村就没几个符合条件的人,这个丁掌柜这么快就找到了?
“是谁啊?领来让老夫看看?”
“倒也不是外人,正是你们史家的公子,史铁柱。”
老者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儿子监理我们?”
“是啊,莫不是老先生觉得史铁柱的手艺不精,无法胜任?”
老者神色复杂,表情有些尴尬,却难掩自豪:“我儿子的手艺,白庙村前三名!”
看到老者嘴角骄傲的上扬,丁原暗暗一笑,道:“如此甚好!不知道老先生还有什么疑问么?”
史家老者嘴角抽搐几下,几次想张嘴说话,但都没说出口,终于道:“没了,既然你是东翁主家,你说了算。”
丁原点点头:“明日一早,我便让史铁柱带着烧陶的要求来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不会……不会……”史家老者回道。
丁原拱了拱手,离开了史家宅院。
把这个消息告知茶社的史铁柱之后,他一跳老高,高兴的差点飞起来。
丁原又安排他去保定城里的客栈先住下,如此一来二去的,已经离家快一天了。
太阳西沉,丁原一声不吭的推门回到家,钟氏就等在门口。
丁原问了声好,正要往里屋去,却被钟氏叫住了。
钟氏面带愧疚的说道:“成亲的事,为娘确实絮叨了一些,你放心,为娘也知道你做的事情很重要,以后不再催你尽快成亲了。”
丁原又惊又喜,没想到母亲还是很通情理的,便微笑着回道:“孩儿也不是不打算婚娶,只是我不太能接受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娶进家门,是否贤惠听天由命看运气。孩儿向你保证,遇到合适的姑娘,不劳娘说,我骗也得把那姑娘骗进门来。”
钟氏听丁原说的好笑,忍不住抿着嘴,宠溺着说道:“净胡说,真要是你看上了那家姑娘,为娘必定去找来保定最好的媒婆,一定把亲给你说成了,哪还需要你去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