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了,可是他的出现已经没有了意义……
一滴泪从脸颊划过,那是冰冷的,刺骨的泪。
厉溟哲两三步走到曲永健面前,把枪对准他的脑袋,“曲永健,我今天就要知道你的脑袋是不是比石头硬!”
他的眼里充满血丝,因为在出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邹毅怀里的厉司逸。
“厉总饶命!”曲永健胆战心惊的哀求着,因为疼痛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可厉溟哲的仇恨已经涌上心头,他不可能就此收手,“我要取你狗命为孩子陪葬!”
“不要啊,不要!”曲永健抓着厉溟哲的枪,脸色惨白,大概是慌乱了,他迫切解释道:“你今天要是杀了我,厉氏集团就会跟着遭殃啊!”
宁梦怡坐在墙角,眼泪像血一样,每流一次就会痛一次,现在的她已经痛得麻木不仁。
“谢谢你提醒了我!”厉溟哲一只手将曲永健拎起来往厉司逸跟前走,残暴地将他扔在地上,举着枪冷酷道:“跪下!”
曲永健害怕地蜷缩着,没过一会儿就大笑了起来。
“厉溟哲,你没想到吧,刚才你的父亲就像你对我这般,要求宁梦怡跪下,可他只为追问宁梦怡跟情夫的事情,丝毫没有在意你的孩子,可笑吧,哈哈哈。”他的笑是那样尖锐,似乎疯了一般,“你跟我一样,都是可悲的人!”
厉溟哲凝着冰寒的眸,对准曲永健的大腿开了一枪。
他的笑立刻变成了痛苦惨叫。
厉溟哲把枪对准曲永健的脑袋,语气冷冽,“曲永健,我要你现在给我的孩子跪下,磕三个响头,要不然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见曲永健在地上打滚哀嚎,厉溟哲对着刚才那条腿再次开了一枪。
害怕至极的曲永健拖着腿艰难爬起来,对着厉司逸不情愿地磕下了三个头。
宁梦怡深恶痛绝,捡起刚才的那块石头朝曲永健砸去,“我要打死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杀了!”
曲永健躺在地上还不了手,厉溟哲将她失去理智,连忙抱到一边安抚,“你冷静点!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也叫了救护车,至于其他事,交给我。”
他的眼神是那样肯定,就像以前她遇到危险他也会这样说一般。
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这肯定眼神的背后带给她的安全感。
宁梦怡推开厉溟哲,绝望地怒吼,“厉溟哲,当初要不是你拒绝不肯帮忙,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你现在赶来还有什么用!”
厉溟哲沉着眸,任由她打骂。
宁梦怡泣不成声,双眼湿透,“为什么你不早点接我电话,为什么你不早点来!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等小逸赔上性命你才肯出手,难道你要的是这种稳操胜券的优越感吗!”
嘶吼完,她掩面痛哭了起来,厉溟哲看着她,眼里全是疼惜。
这时,救护车和警察赶了过来,邹毅抱着厉司逸上了车,宁梦怡跌跌撞撞赶过去,临走前告诉厉溟哲,“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邹毅之间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但从此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看着救护车消失的霎那间,厉溟哲的心沉到冰冷的海底。
厉司逸抢救无效死亡,在经历离别的这段时间,宁梦怡经历了人生痛彻心扉的另一个阶段。
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里,每天抱着厉司逸的照片以泪洗面。
悲伤笼罩着整个房子,那段时间的天空格外灰暗压抑,日复一日的下着很大的雨夹雪。
厉母跟厉子辰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吃饭睡觉,无奈没有任何一点用处。
至于厉溟哲,每天都站在楼底下,任由冰冷的雨雪拍打脸庞,浸湿整个身子。
“小宁,虽然这个时候厉家每个人都没有资格劝你原谅大哥,但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让他上来跟你好好谈谈吧。”厉子辰在门口说服着,厉司逸的去世他也有很大的责任,内心的愧疚与自责只能促使他想尽办法让宁梦怡在悲伤中好过一点。
“小宁,伯母知道你很难过,你有什么苦什么痛你出来跟我们说好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厉母拍着门,这件事情会发生任何人都想不到,但她明白所有的过错都是厉家造成的。
宁梦怡望着灰蒙蒙的天,眼泪悄无声息滑落脸庞……
垂头丧气的两人得不到回应准备离开,没曾想宁梦怡竟然开了门。
“小宁。”尽管看到宁梦怡脸色苍白,可他们还是有点喜出望外。
“我出去一下。”她拿着伞,径直出了门。
两人心领神会的看了对方一眼,明白她出去是去找厉溟哲。
在楼下已经站了一天的厉溟哲全身湿透,因为寒冷而不停发抖,只是那张俊俏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动摇。
“阿哲,你不要站在这里了,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赶来的孟雨打着伞到他身边,心疼的劝说。
厉溟哲甩开她的手,语气淡漠,“走开。”
孟雨不走,再次拽住他的手臂,“阿哲,你又是何必这么做呢,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不是吗?”
“我让你走开!”厉溟哲怒吼着,双眸散发出来的冰寒比此时的天都还要冷。
孟雨泪眼婆娑,将手中的伞丢开,“好,既然这样,我就陪着你直到宁梦怡下来!”
“滚!”厉溟哲像被惊扰的雄狮,发出阵阵怒吼。
孟雨胆怯,却还是在冰天雪地里站着不肯离开,她一把将厉溟哲抱住,心疼道:“不管你怎么凶我,我都不会离开,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很难受,所以无论你怎么赶我走,我都要留下来陪你,哪怕就让我在这里冻死。”
孟雨的话刚落,宁梦怡正巧下楼听到这句话,看着孟雨用情至深的模样,她丢掉伞,大笑着朝他们走去,她的笑既苦涩又讥讽。
“孟雨,你不去当演员真的是太可惜了,这出戏实在演得太精彩了。”
厉溟哲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宁梦怡推开,接着径直站到了孟雨面前。
孟雨毫不畏惧,装作无辜的样子说:“小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宁梦怡冷笑,“如果你不知道,那厉伯父为什么会在那天刚好在那个地方出现?如果不是你刻意安排,又怎么会让厉伯父误会我,让他对小逸的身份产生怀疑,最后会见死不救!”
孟雨继续假装着,甚至感同身受地对宁梦怡说:“我知道身为母亲失去孩子很痛苦,我也经历过,所以体会你的心情,请节哀顺变。”
“你闭嘴!孟雨,你别再这里演戏了好不好!这一切不都是你预谋好的吗?为什么不敢承认!”
宁梦怡好恨,恨不得现在就把孟雨掐死,但即便怎么做了,她的孩子不也回不来吗……
“小宁,你冷静点。”厉溟哲拦在孟雨跟前,不是维护她,而是只想让宁梦怡的情绪平复下来,因为这件事情全责在他。
“我冷静不了!”宁梦怡嘶吼,眼泪混合雨雪在脸上划过,“这一切都是孟雨事先计划好的,她跟曲永健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宁梦怡,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人!”孟雨辩解道:“我根本不知道曲永健会绑架厉司逸,更不可能串通他让厉司逸陷入危难中!我承认过去为了跟阿哲在一起,我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我至始至终都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你没资格在这里污蔑我的人格,指责我对阿哲的真心!”
如此诚恳的话让人无法不接受,不过要不是因为宁梦怡知道孟雨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她早就相信了。
“真心?你有真心吗?!”宁梦怡质问道:“自从你想尽办法要跟厉溟哲在一起,就已经开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过多少恶心的事情只有你知道,至于真心,你配吗!”
孟雨理直气壮的争辩,“我有什么不配的!即使全世界都以为我是个坏女人,但我对厉溟哲依旧真心真意,不顾一切!”说着,她大吼道:“宁梦怡,在这点上你会做吗?你做得到吗!”
宁梦怡怒火攻心,一掌将孟雨打摔在地上,雨雪中的孟雨一转头,就能看到嘴角丝丝鲜血。
“阿哲……”她趁机装可怜,拉着厉溟哲的裤脚哭诉,“阿哲,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厉家的事情,也没有刻意伤害小逸。”
厉溟哲低头看了孟雨一眼,随即看向宁梦怡,“宁梦怡,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有什么痛你可以朝我来。”
他只想分担她的痛苦,却因此被误解成他在保护孟雨。
宁梦怡低吼,“我不需要你怜悯,你永远都不会真正理解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厉溟哲怅然,反问她,“那你理解过我要的是什么?! ”他靠近,抓住她的双肩,眉宇间藏着无可奈何,“我要你的信任、我要你的真心对待,这些你知道吗?”
宁梦怡抬眸看他,眼里穿透着失落,“那你真心对待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