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日,李筠旻总是特别去留意那孩子,偏偏再也不得见,难免因此失落。
翌日,回京的日子到了,李筠旻收拾妥当,失神的坐在院子里发呆,一颗颗小石子被他无力丢入井中,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当下一颗石子即将落井时,李筠旻却停手愣住了,水井里,投下一个小小的影子,晃晃悠悠的波荡开来。
猛然回头,李筠旻无由的腾升起一股欢喜,那小丫头却在李筠旻回头时又要拔腿逃跑。
“等一下!”李筠旻慌忙起身,急切召唤。
小丫头定住脚,有些迟疑,有些彷徨,缓缓转过身来,她胆怯的看着李筠旻。
李筠旻浅浅的地笑着,璀璨的如同和煦的阳光,洒在小丫头愕然的脸上。
慢慢的,小丫头的脸上也绽开了可爱的笑容,对于李筠旻的戒备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哥哥,你可以带我走吗?”她试探的问。
李筠旻一愣,回问:“为什么要走?”
小丫头不说话,大人般深沉的蹙了眉,李筠旻对她越加好奇。
“旻儿,旻儿?”
李将军的呼唤忽然响起,小丫头一怔,一双清亮明净的眸子死死盯住李筠旻,乞求之色溢于言表。
李筠旻心头一怦,不觉伸出手去:“跟我来!”
小丫头毫不迟疑,立刻伸手握住,两人急忙奔出院落——
“……旻,筠旻!”
猛然回神,对上方雨桐泪眼婆娑的眼,李筠旻好一阵心痛,往事虽然已矣,却回味无穷,如今,恍然似梦断,不能续接,那样的失落又有谁知呢?
“雨桐……”呼唤到嘴边已经哽咽,李筠旻垂下浓长眼睫,遮蔽住满目的忧伤和不舍。
“筠旻。”方雨桐的声音轻渺沙哑,眼泪似剔透的珍珠,扑落落的滑下脸颊。
李筠旻伸手便要擦拭,方雨桐却轻轻握了他的手,拉至到脸边,摩挲着,一双盈盈的水眸清幽幽的看着他:“筠旻,从此后……”
“从此后?”李筠旻低吟重复着。
“从此后只当我已经——死了吧!”
腾然松手,方雨桐后退几步,深深看一眼李筠旻,忽地转身,断然而决绝的疾步跑入了内室,再不回头,一如初见时一样,只是这回,带给李筠旻的不是懊恼,而是痛彻心扉的心碎。
——十日后——
立在镜前,看着镜子里头戴凤冠霞佩,鬓旁珠翠连环,身着凤凰展翅的艳丽华贵大红喜袍的女子,方雨桐神情木然冷淡,那已经不是自己,自己早在嵚点那一天便死去了。
“请新娘遮上盖头!”宫里嬷嬷冷冷高喊。
立刻有人在方雨桐头顶展起大方刺绣红盖头,轻轻落下,眼前瞬间一片深红,蔻丹的指甲与此同时狠狠嵌入了方雨桐的手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