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凤鸾殿的青石砖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徐徐的微风吹拂着廊道间树柳发出飒飒轻响,空旷狭长的走廊被通红的漆柱一阁阁分开,阳光洒下,明暗格外分明清晰,雕花镂空的窗棱中白色印纱犹地刺目。
转过一根粗大雕漆描凤的汉白玉柱,凤鸾殿的朱红包金大门便展现在眼前,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推开了似是尘封已久的门,慢步走了进去。
淡淡轻袅的楠木檀香缥缈在空荡荡的寝室内,让人不觉感到屋内与外界的疏离,更显出一份苍凉和静寂。
“咳咳咳!”
一阵轻轻的咳喘声传入耳中,听来令人心碎,终是忍不住步伐,轻轻走了过去。
飘荡在风中的霞红纱帐好像层层漾开的水波,带着一股清香之气扑打在颊面上,好像一双冷幽幽的手不经意的拂过,心更沉了些。
当双目相对时,一丝浅浅的惊讶一闪而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乎透明的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漆黑如墨的发略带凌乱的垂散在眼前,遮得本就消瘦的脸庞不过巴掌大,一双乌黑深沉的眸子静静的,带着哀怨愤怒的幽光,似是一把锥心的利剑,毫不留情的深深刺进心窝深处。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泰珉垂下眼眸,开启薄薄如花的嘴唇。
方雨桐撑着削弱的身体,空洞深黑的眸带着凌厉的光直射过来,直刺到泰珉的心阵阵疼到骨髓。
“你好大的胆子!”方雨桐咬牙喘息道:“竟敢擅闯后宫,别以为有皇上为你撑腰,本宫就不能把你怎样!”
泰珉也不辩解,曲腿跪在地上,抬袖拱手到额前,淡淡道:“微臣听说娘娘身体微恙,因而特来探望,没有事先通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哼!我身体怎样与你何干?”方雨桐冷冷说罢又喘咳起来,终再也撑不住,仰头倒在双凤锦枕中,闭眼不再理会泰珉。
泰珉怔怔跪在地上,抬眼瞧着方雨桐微侧的面庞,一张脸不觉间也苍白了几分。
许久,泰珉才缓缓站起身,立在床边默默轻声道:“娘娘可是还在埋怨微臣?”
方雨桐只闭着眼,对泰珉淡淡的声音充耳不闻。
泰珉想想,又开口继续道:“娘娘真是糊涂,速死的法子何其多,却偏偏选了最为痛苦的一种,如此慢慢煎熬,怕是还要熬上个三四天,大限之日时,只怕娘娘形如枯木、面色青灰,死状——”
说到这儿,泰珉顿了顿,细细观察着方雨桐微微颤动的睫毛,方又说道:“想来结果不用微臣详述,娘娘也能明白。”
“泰珉!”方雨桐忽地睁开眼睛,用力撑了身子,起伏着胸膛大口喘息着,一只白皙嵌着丹蔻薄甲的手指指着他狠狠骂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几次让我恨不能死,如若我死了,定也不让你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