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望着一脸虚汗苍白的方雨桐,有些犹豫了。
方雨桐顿时沉了脸:“你是不是瞧不得我好,方才想睡了,偏偏你见了鬼一般乱嚷,这会儿又不吱声,多是盼着我早死呢!”
“奴婢不敢!”丫头见方雨桐恼了,一时更没了主意,泪水不觉在眼里打起了转。
方雨桐最见不得这个,心下一软,叹口气硬撑着坐起了身子,素白绣蝶的罗素宽袖松腰织锦衫自身后绽开,好似一朵盛开怒放的牡丹。
“说吧,到底什么事?”
丫头抬眼偷偷看一眼方雨桐,瞧她平淡着脸,眉宇展开,好似没有了刚才的恼怒,这才大着胆子禀告道:“回禀娘娘,方才奴婢去太医院请御医来为娘娘诊治,御医不来,兰香一生气,便去和他们理论,谁想却打起来了!”
“什么?”方雨桐一怔,声音不由得提高。
丫头忙又跪下,头都不敢抬。
方雨桐愣愣坐在床沿烦乱思量,却终不得法,一方雀都敬奉的上好丝绸帕子被紧紧攥的没了样子。
“娘娘?”丫头怯怯抬眸,等待着方雨桐发话。
方雨桐再叹一口气,垂了幽深的眸子,本不愿多管,事到如今却身不由己了。
“扶我起来吧!”
宫里面积博大,穿廊走阶,没一会儿,方雨桐已经又是一身的汗,脸色愈加苍白的几近透明,扣住丫头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
丫头不时担心的侧头看看她,她只咬牙忍住,丹蔻的薄甲在掌中稍稍用力,努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
走到不远处,看到前面围拢的人,方雨桐舒口气,方才感到疲惫,因而喘得越发厉害了些。
丫头抬头看了看前方的情景,不觉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颤着声道:“娘娘,皇上好像已经来了。”
方雨桐倏地一颤,极力掩了眼眸中的慌乱,淡漠的抬头,眼中却一片空茫,似乎什么也没看,又似乎全看在了眼里。
甫明辉半斜着身体,坐在御医从屋里搬出的红木雕花椅上,微微抬起眼皮,冷漠而倦怠,浅浅琉璃的眸子深不见底,透着层层寒冰。
半晌,他才慢悠悠的开了口:“不过一个宫女,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拉出去杖毙了。”
“是!”
医官们暗自高兴,不过一个宫女也敢来闹,如若不好好惩治,往后他们还有何脸面。
一听这话,丫头顿时一滞,急忙看向方雨桐。
方雨桐敛了敛暗沉无波的眸子,松了丫头的手,努力稳住虚弱的身体,捏紧手中的丝绸帕子,缓了好一阵,方才迈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