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他一脸坏笑地叫着她。
“干嘛?收起你的坏心思!”她双手护胸,誓死如命道。
“这可是在我家!”他将自己翘在桌子上的腿拿了下来,笑眯嘻嘻道。
“你家又如何?”她偏偏正坐到了他的对面,不经意间身体前倾弯腰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苹果把玩道。
他也微微前倾了自己的身体,迎面扑鼻的是她身上掺杂着沐浴露的香气,微微勾起嘴角同她开玩笑道:“你穿了我的衣服,身上还有了我的味道,那可就是我的人了哦!”
“才不是呢!”少女正起身子,一个苹果便就朝他砸了过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起身,拿起苹果咬了一口:“不跟你闹了,你歇一会儿,我也去洗个澡!”
“好!”她把自己的衣服吹了吹,熨了熨,又接了同学的电话,他果然什么都安排好了,还不失她的面子的说是他自己硬把她扯回自己家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停了,他们又坐在大厅里玩了好一会儿,也就是随意地聊着天。
“程忆尘,你为什么转学啊?”
“这里升学压力小啊!”
“你还在乎这个吗?我觉得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转学来这里是为了认识你啊!”他以惯常玩味的语气道。
“少框我了,油嘴滑舌的!”
“不喜欢听啊,那以后不跟你说了!”
“诶,你以前有过女朋友没啊?”
“你是第一个,不过也说不定运气好的话,成为那最后一个!”
他总是有那么多的玩味之话听来比甜言蜜语还要打动人。
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一次,打断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谁啊?”
“你猜?”
“猜不到!”
“猜不到的话晚上就跟我睡喽!”他故意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抛到了一旁。
“你想得美!”
“想得当然要美一点儿了!”他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她跟前,故意伸出一只手做着拉她起身的姿态,待到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却故意佯装没有站稳,让两人一同跌进了沙发里。
“喂,你别乱来啊!”她红着脸一本正经道。
“什么叫乱来啊?”他故意又离她近了些,狡黠一笑,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待到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大方起身:“我刚跟你闺蜜说好了,她说要我快点儿把你送她家去,不然饶不了我的啊!”
她有些惊愕地将手指放在唇间,瞅瞅他。
“愣着干嘛,走啊!”他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孤零零的车钥匙。
“哦!”
他很快将她送了过去,此刻已是夜半时分,剩他独自一人徒步往回走,头顶一片大被乌云遮满的大黑幕,两侧的路灯照着水潭分外亮堂,他的黑鞋子一脚脚重重踏过,那亮堂的雨水溅起又跌落。
不由得插上了耳机,双手插兜地听起了随便不知名的歌:爸,你说你优秀得活得不快乐,只是活成了别人眼中的好样子,那么我要怎样活才能快乐的呢?遵从自己的心的吗?随心所欲着?
第一场恋情终止于此,
“忆尘,你能不能正经地学习啊?我父母期盼着我上县里最好的高中,以我的成绩是没问题的,你好好努力,咱们一起上好不好?”那天她同他说道。
他看着手中的课外书看得着实入迷,一时间并没有应她,她便一把把他手中的书夺了过来,“我跟你说正事呢!”
书中书的被夺促使他向前的眸子落了空,他缓缓将两只空落的手间十指交叉,目露不悦地移过眸子,语气淡漠道:“什么?”
“我说你努力一下,咱们一起上县里最好的高中!”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挚些。
“好!”他轻应了句,从她手里重新拿回了方才看得意兴未尤的书。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快复习,认真做题。”
“现在不想做!”他眸子紧紧盯着书,没太搭理她。
“程忆尘,你怎么这个态度啊?”她抱怨了一句。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而就如同来时一样霸道无礼地拎着书包回归了自己原来最后一排的位置。
她质问他咒骂他甚至哀求他,他都全然不理会,只有满不在乎的一句:“我那天走的时候就是对你没有兴趣了的意思。”
她也曾试图想和他好好谈谈,可是他就是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她了,直到某天忆尘牵起了另一个女孩儿的手。高傲的女孩儿发誓以后再不跟他有一丁点儿来往。
――――
“他这明明就是在玩弄人家的感情好不好?”甜甜愤愤不平道,“三分钟热度,他这半年里都换三个女朋友了!”
“然后呢?”
“我试着仔细观察了他和那个女班长,她算作是他的初恋的吧,的确花了心思,不过对这之后的女孩儿貌似也是大同小异,就是花花肠子骗骗人家,然后腻了就甩了。”甜甜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那又如何?”
“我还注意到了,那些个女孩儿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共同之处,性格迥异,身份各异,什么样的都有,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共同点。”
“找共同点干嘛?”
“总该有个原因的吧,他怎么就这么滥情了啊?每每这样三分钟热度他一个接着一个交往了好多女孩儿,开始得就若结束得一样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就是想了那就费尽心机地表白,然后不想了那就斩钉截铁地分手了,时而连个理由都没有。”
“不是什么事都该是有理可寻的,不要企图在人和生活这两件事上去找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因为人和人的心绪本就是这世上最不合逻辑、超脱于科学可以解释的范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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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叔叔!”忆尘笑嘻嘻地趴在保安室的窗户前叫道。
“这都快考试了的吧?你怎么还这么悠闲的啊?”
“总得先好好放松一下的吧,我这个人啊,休息好了才有心思去干其他的事的!”忆尘一没事就喜欢晃荡过来,一方面听他讲讲舒浩过去的事,还有呢,就是有关那个作者的,他的好奇心可是一直未曾凐灭的,尤其是一直未果,加上性格使然。
“今天又想听什么了?”
“叔叔,那个杨桃到底是谁啊?”
“就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作者,你爸偶然间认识的,看她一直贫困潦倒着,就以此间接接济了一下她而已!”他总是草草两句敷衍着,这反倒愈发勾起了忆尘的兴趣。
初三的那个暑假,小千从他的城市赶来看了他,这可是让忆尘欣喜万分的。
“你这日子过得真是太舒坦了!”小千一进他家便道。
“那当然了。”
“我上学上得已经快累成狗了,受不了我爸妈了,为了一点点名次动荡跟我说教半天。”
“原来你过来是躲清净的啊!”
“也不全是啊,顺便看看你啊!怎么样,新生活可是还适应?看你这也该是有滋有味的吧!”
“那自然,羡慕死你!”
两人攀谈了一会儿之后,不知不觉又谈到了一些书,忆尘的理论则是每每谈到书都非要谈谈作者。
“我前几天看了一本恐怖小说,还世界最恐怖小说之一,在我看来真是一点儿都不恐怖。作者没把自己写得害怕死的那都不能称之为恐怖的。”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递给了他一瓶果粒橙道。
“像你这样有以从书中文字间拼凑作者的怪异嗜好的人…能被吓到才鬼了呢!”
“你说如果一个写恐怖小说的作者写得都没让自己毛骨悚然,那要怎么恐怖得吓到看书的人啊?不过那若是他也把自己写怕了,估计多半也得自己先噩梦连连,活得神经兮兮的啊!”
小千无奈地摇着头喝着果粒橙:“你想太多了!忆尘,我觉得要是钱先生还在的话,绝对会很讨厌你这个人!”
“为什么啊?”
“人家看书都是看书,你看书非要去深究作者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么想,作者经历了什么,作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还不看一般的人物传记,就自己在那儿凭空瞎掰。钱钟书先生可是说过的,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
“那假如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鸡蛋,是一个形状奇异的鸡蛋,又恰好被你碰上了,但凡有点儿好奇心的人明明都是会想要知道它的由来的好吧!”
“你这就有点儿强词夺理了!”
“反正我看书就是找乐子的,能发现文字背后的秘密那才是乐趣!而像你这种自翊为文青的知识分子说白了就是要从文字中汲取养分获取技巧和本领!”
“你不是说交了女朋友的吗?什么样的啊?”
他看着小千转移了话题,也没在意地笑应着:“你猜?”
“卖什么关子,还是你又准备玩玩了啊?”小千扬眉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忆尘,你别把人家女孩儿玩坏了啊,不然…我可是会鄙视你的!”
“什么叫玩坏了啊?”他狡黠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饶有意味道。
“我爸我妈从小就给我灌输思想,女孩儿比男孩儿金贵,尤其是我妈,严重的重女偏男,我爸呢,也是助纣为虐。”
“所以你被他们压迫得也屈服了?”
“不是区服,可能是我已被他们灌输得太过深刻,觉得或许就是这样的!”
“所以呢?所以你害怕伤害人家,就干脆准备孤寂一生,不谈恋爱了?”
“这倒不是,我要的爱情那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一生独一,所以要慎重,不似你花花心肠!”
“纯情的文艺青年,挺好,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以后肯定会被女孩儿骗的啊!”忆尘半带笑意地嘲讽他道。
“咱俩的爱情观不一样,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换一个。”
“是是是,那换一个,对了,小千,你想不想知道杨桃的故事?”
“罗叔叔跟你说了吗?”
忆尘的目光直勾勾地停滞到了他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故作深沉地说了句:“说了啊,不过还是不要让你知道的好!”
“嗯?为什么?”
“因为…”忆尘背对着他,眼珠子灵巧一动,“因为她和你们家还有过牵绊的呢!”
“我们家?我爸?”小千满脸疑惑,试探性地问道。
“对啊,就是跟你爸,罗叔叔特地强调了不能告诉你!”他转身佯装着一本正经道。
“我爸那人要多老实有多老实,她和我爸能有……”小千脱口就出,可是几个字后他便就顿了一下,好像脑海中闪现出了什么,一脸凝重地陷入了沉思,正经地问了句,“是真的吗?”
“嗯,我也就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其实罗叔叔也没跟我说的!”
“我看过她的书,虽然只有那两本,但感觉就是她的书她的文字诉尽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思考与追寻。忆尘,你知道其中有一本书的扉页只有那一句话!”
“从前有一个人…然后她死了!”
“你也读过那本的吗?”
“我第一本读的书是她笔下的我爸,第二本书就是你说的那本,那个孤零零地活在自己梦中后又一步步走向毁灭,我都不相信,真的可以有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执着一件事到死,到死还是不得,我以为那种人生只能出现在书里,只是书里的夸张艺术手法!”
“其实世上真有这么些人的,还有很多的吧,有一种喜欢就是可以拥有这样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谈起这么高深的问题了?陆小千,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好不好奇,想不想深一步了解这其中羁绊?”
“说实话挺想的!”
“那走,找罗叔叔去!”
“你不是说罗叔叔都不跟你说的吗?”
“他不说,那咱们就想办法让他说啊!”
于是乎,忆尘带着小千请罗叔叔去喝酒了,趁着他喝醉了准备套他的话,结果,在罗叔叔醉之前,他自个儿先喝醉了,他这酒量还真是遗传了他爸的啊!
当然这也是在他们的策略之中,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忆尘陪着罗叔叔喝醉了,那罗叔叔至少也是要有醉意的。趁此时,不喝酒的好孩子陆小千上场,套话模式启动。
“罗叔叔,程叔叔的初恋你知道吗?”
“当然了,云芸啊,文理科第一,那可是轰动一时的…”
他说得正值兴头,小千出其不意一句:“哦哦,那我爸爸陆佳禹呢?”
“陆佳禹?你爸啊?你爸他…”他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你爸他真是太滑稽了,想想他都搞笑…”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