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玠踉踉跄跄的来到三人面前,张平抢先问道:“余玠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了啥事吗?”
眼前的余玠,可与谢方当时在浔阳楼见到的大不一样,当时的余玠,是意气风发,而现在的余玠,衣服凌乱,面色惨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丧家之犬了。
再说余玠,在此刻看到三人,大为意外,使劲喘了几口气,方才说道:“哎,原来是许衡先生,谢方、张平兄弟,俺这次出门路上有些口渴,见路边有个茶肆,就进去喝口茶,也怪俺年轻气盛,与个老翁发生口角,推了他一下,可谁知他倒下,正好脑袋碰上块石头,这命就没了,哎!”
“茶肆的人见这样,况且有人还认得俺,就要抓俺去报官,俺想这是一场人命官司啊,没办法只能先回书院拿点东西,出去躲躲,然后再做计较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历史的轨迹不能阻挡啊!”谢方心中叹道。
“余玠,我看这样,你的事情为了不跟书院有牵扯,书院就先别回去了,大丈夫敢作敢当,我看你还是去官府投案吧。”许衡说道。
“先生说的是,可是余玠立志报效国家,如果深陷囹圄,岂不是辜负了满腔热血!”此时的余玠,有些悲愤的说道。
“男儿行事,自是顶天立地,无愧于心。”许衡接着说道。
“嗯,余玠大哥,先生说的对,你先别回书院了,我们身上有些钱,你先拿去用,至于是去投案,还是其他,大哥自己做打算吧。”
说罢,谢方不由分说,便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放进余玠怀里,张平见状,也要掏钱。
“张平你就不用了,钱留着和谢方一起用。好吧,余玠,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钱你先拿着。”说着,许衡也掏出钱,不由分说的,放进余玠怀里。
看着三人的举动,余玠分外感动,“许衡先生,两位兄弟,上次余玠只是跟大家萍水相逢,没想到三位鼎力相助,这份恩情,余玠没齿不忘!”说着,余玠就要给三人跪下,许衡连忙把他搀起。
“先生放心,先生的话,余玠铭记在心,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对的起自己,做番事业出来。”
“余玠大哥,俺们这次从襄阳过来,襄阳的赵氏父子,是国之栋梁,大哥他日可以考虑投奔。”谢方此时说道。
“嘿嘿,这位余玠大哥后来脱身走襄淮。时赵葵为淮东制置使,玠作长短句上谒,葵壮之,留之幕中。投奔赵氏父子,自是不错的!”
听到谢方的话,余玠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因为怕后面有人追来,那余玠便跟三人告辞,从一旁下山去了。
过了一会,果然看见有两个衙役打扮的人过来,问有没有见过余玠模样的人,被谢方指向相反的方向,那两人便追下去了。
“余玠,可惜了,不然可以走求学致仕之路,必定有一番作为啊!”许衡感慨道。
“先生,自古英雄多磨难,那狄青出身贫寒,十六岁时,因其兄与乡人斗殴,狄青代兄受过,被“逮罪入京,窜名赤籍”,后来不也战功赫赫嘛。”
“嗯,先生,俺也相信谢方的眼光,嘿嘿。”
“好吧,也只好如此了,只希望此人从此不要消沉,早日振作把。”许衡有些无奈的说道。
自此,三人继续赶路,这日便进入江南东路。这江南东路,含一府(江宁府)、五州(宣州、徽州、信州、池州、太平州)、两军(南康军、广德军),共六十八县,在今江苏省、安徽高官江以南部分地区以及江西东北部地区属于江南东路。
在当时,无论是人口总数、粮食产量,还是在科举考试中及第的人数,江南东路都名列南宋靠前的地位,与淮南东路,两浙路相当。因此一路上的风土人情,谢方都比较留意。
在江南东路,谢方看到了大片圩田。这圩田,兴起于春秋,经历唐五代发展,北宋遭到破坏,到南宋中期经恢复和开发,在江南东路、两浙路都有大量分布。杨万里有《圩田》有诗云:“周遭圩岸缭金城,一眼圩田翠不分。”
圩田是长江下游地区开辟的低洼水田,在低洼田地周围筑围,围外蓄水。一个大圩,方数十里,如同大城,中有渠道,外有闸门。在太平州芜湖县的万春圩,谢方三人看到有田十二万七千亩,圩中有大道长二十二里。圩田能防旱抗涝,可以常保丰收。许衡、谢方见了,连连赞叹。
由于现在已到冬天,圩田、藕塘都干了。此时好多的黄鳝都藏身于圩田里的淤泥之中,这就成了孩童们挖黄鳝的好地方。
在一大片干圩田,谢方三人看着十几个孩童,沿着圩田弯下腰,睁大眼睛寻找黄鳝。谢方、张平好奇,也一起去找,因为都是相同年纪,便跟这些孩童混熟了,经过交流和亲身动手,慢慢也知道了捉黄鳝的窍门。
首先人的脚踩在圩田里得有数,圩田的泥土不能是松松的,如果感觉脚下泥土松松的,就不适合挖黄鳝。因为土松黄鳝容易钻,人便不好站脚,脚容易陷入淤泥里,所以挖黄鳝最好选择的圩田是人站在上面脚下,感觉下面是硬邦邦的。
在刚上冻的圩田里,寻找黄鳝的藏身之地是容易的。因此在冬天,这黄鳝总喜欢在有湿度的枯草旁做窝,为了方便呼吸,它们在草根旁打开一个个小小的洞眼。于是,只要找到了洞眼,用铁锹小心翼翼地沿着洞挖下去,准能挖到一条长长的黄亮亮的黄鳝。
弄了半个多时辰,谢方、张平也抓了不少,到农家,让人爆炒,又烫来两壶酒,这味道,连许衡都赞不绝口,看许衡吃的开心,谢方、张平自是高兴。
第二日,三人继续赶路,这天离开江南东路地界,行了数日,便又到了临安府。